当他终于完成这系列灵魂出窍般的步骤,步履虚浮地走出卫生间时,他感觉自己的内在已被彻底置换。
不再仅仅是空壳,而是一个被强行刷入了底层代码,从此必须按照这套“女性规范”来运行和进行自我评估的机器。
那枚深埋体内的棉条,不再仅仅是吸收经血的工具,它成了一个冰冷的、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身份”与“规训”的体内贞操带,一个由沈清许设定程序的、关乎“体面”的警报器。
当班主任那温和却不容置疑的声音在教室里响起,当“女孩子”、“特殊时期”、“照顾好自己”这些词汇如同烙印般刻入他所有的社会关系时,李慕辰感到的已不仅是羞耻。
这堂而皇之的社会性宣告,与清晨那场私密的、关于如何成为“自觉自律好女孩”的身体规训里应外合。
公共的标签与私密的实践相互印证,将他所有的退路彻底焊死。
他不再仅仅是被迫扮演“慕辰儿”,而是必须在社会的注视和自我的“自觉”下,由内而外地、努力去“成为”那个符合标准的、体面洁净的“好女孩慕辰儿”。
这第一日,耻辱的核心在于——他被迫成为了对自己执行规训的同谋。
这份耻辱,小而具体,深而隐秘,如同那枚内置的棉条,成为了他无法摆脱的一部分。
第二日:
午休时分,在女生卫生间温暖而私密的空间里,他被以林薇为首的女生们热情地围住。
滚烫的热水袋被塞进怀里,刺鼻的红糖水被递到嘴边,每一份“姐妹”间的关怀,都让他坐立难安。
然而,真正的“温柔绞杀”才刚刚开始。
林薇看着他依旧苍白的脸色和下意识捂住小腹的手,忽然想起了什么,从自己印着卡通图案的化妆包里,熟练地掏出一个独立包装的纤细、易推的卫生棉条,像分享最心爱的糖果一样,不由分说地塞进他冰凉的手心里。
“辰儿,你要是量多,或者下午体育课怕不方便,真的可以用这个!”林薇眨着清澈的大眼睛,语气带着发现新大陆般的兴奋,“别看它好像有点吓人,用习惯了比卫生巾舒服多了,完全感觉不到存在,动作再大也不用担心侧漏,自在得像没来一样!”
紧接着,不等他反应,林薇便凑到他耳边,用气声开始了细致入微的“教学”:“你这样……手要稳,找个舒服的姿势……慢慢放进去,感觉到位置对了就好了……看,后面有根线,取的时候轻轻拉出来就行……”
李慕辰僵在原地,手心里的棉条如同烧红的烙铁。
一个三十岁的、曾经在谈判桌上挥斥方遒的男人,此刻却在女厕所的隔间外,被一个十七岁的少女,手把手地、事无巨遗地教导,如何将一件女性用品,放入自己那本不存在的、却被强行模拟出所有反应的女性器官之中。
这份基于“同性”身份的、毫无恶意的“先进”指导,比任何赤裸的凌辱都更深刻地绞杀着他残存的男性认知。
他感觉自己像一个被拆解后重新组装的玩偶,每一个零件都被迫按照错误的图纸运行。
就在这时,一个低沉而熟悉的声音在卫生间门口响起,瞬间冻结了空气。
“看来,有人比我先提供了‘技术指导’。”
叶狩不知何时站在那里,斜倚着门框,手里端着一个精致的保温杯。
他脸上挂着无可挑剔的温和笑容,目光却像手术刀一样精准地落在慕辰儿攥着棉条、微微颤抖的手上。
女生们发出一阵小小的惊呼和低笑,似乎觉得“叶狩学长”找到这里来是某种浪漫的举动。
叶狩走上前,极其自然地将那个保温杯塞到慕辰儿空着的那只手里,取代了原本可能存在的、林薇给他的普通水杯。
“红糖姜茶,”他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周围的女孩们都听清,“我特意煮的,比冲剂效果好。趁热喝。”他的语气充满了“男友式”的体贴,但指尖在交接杯子时,状似无意地擦过慕辰儿的手腕内侧,带来一阵只有他们两人才懂的、象征掌控的战栗。
这个举动,瞬间将林薇带来的“同性”间的私密羞辱,升级为了在公共视野下的、来自“异性”的、更具所有权宣告意味的掌控。
他不仅在关心,更是在提醒——即便是这种女性间的私密关怀,最终的主导权也在我手里。
我给的,才是你需要接受的。
林薇和其他女孩的脸上露出了混合着羡慕和“嗑到了”的表情。她们看到的,是一个英俊体贴的学长,无微不至地照顾着生理期的“女友”。
而李慕辰感受到的,却是一种被前后夹击、无处遁形的绝望。
一只手是林薇塞来的、代表女性身份认同的棉条,另一只手是叶狩递来的、代表其绝对掌控的姜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