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只是静静望着襄亲王道了一句:“殿下,鱼儿姓叶,叶家人的性情你也知。若他日你情转淡薄,还请放手让她归家。老臣养得起她!”
次年,叶遇安平安诞下一女,玉雪可爱。未及满月,襄亲王便兴致勃勃的拿着小夫妻俩商量好的名字去上了玉蝶。
“鱼儿,孩子取名字了么?”叶倾华爱不释手地抱着孩子,与安无恙一同逗弄。
“取了的娘亲,叫李苗,小名恋恋。”
襄亲王本想循叶家习惯,用“恋鱼”二字,但皇室子嗣命名终究不能那般随性。这一辈的女孩儿从“草”,男孩从“木”,便取了个“苗”字。
“咳、咳咳”正在饮茶的安无恙猛地呛咳起来,与叶倾华对视一眼,彼此眼中皆是难以置信。他压下咳嗽,向女儿再次确认,“你说叫什么?”
“李苗啊。”鱼儿不知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爹娘为何这般震惊。“怎么了爹爹?”
“上玉蝶了么?”安无恙问。
“前两日石头哥哥便去宗人府办妥了。”叶遇安答着,又问:“到底怎么了嘛?”
“没事,”叶倾华抢先答道,既入宗碟,便再难更改,“名字很好,生机盎然。”
“是吧是吧!”叶遇安洋洋得意,“这名字还是爹爹和义父取的呢,小时候因为啥事来着想不起来了。反正就是听到他们提起这个名字,如今拿来给恋恋用,正正合适!嘿嘿”
叶倾华和安无恙又交换了个眼神,这大抵,便是冥冥之中的天意吧。
安执叶年初回来,等妹妹母女平安后,又匆匆回了水师大营。
这些年,无论他走到何处,似乎总能偶遇各式各样的贵女千金,温婉的、娇俏的、活泼明媚的
相遇的方式也很多,有假装偶遇的,有在他面前摔倒的,甚至有从天而降的
合欢散都被下了两回,若非他谨记父亲教诲,有随身携带解毒丹的习惯,怕是早已清白不保。
自十五六岁起,他便似那唐僧肉,被各方目光紧紧盯着。
没办法,他那张与父亲七分相似的俊脸,虽不及安无恙年少时那般惊为天人,却依旧昳丽非凡。又有他父亲这个痴情典范在前,世人皆认定他亦是个重情重义、从一而终的良配。
明眼人更看得出襄亲王对叶遇安一往情深,皇室血脉不可能承袭叶家仁恩侯的爵位,注定要由他的次子继承。
一门双爵,何等显赫,谁人不心动?
而他,本身亦是极为优秀之人。允文允武,十六岁便中了举,虽不是解元,亦是亚元,因为解元是叶遇安。二十岁弱冠那年,安无恙将国公之位传给了他,成为当时最年轻的公国。
他曾想扮纨绔,可惜此招早已被安无恙玩成传奇,再无效用。他只得躲到了军营,既为避祸,亦是历练。
这次回营,他先到苏州祭祖。不料竟在街市遇见了李颜,那个楚王与谢灵的嫡幼女。
嘉佑帝登基后,曾邀请楚王夫妻回京居住,但两人自由惯了,不愿长住京城,却也会一两年带儿女回京尽孝一两次。因叶倾华与谢灵的关系,安执叶是认识李颜的。
“阿颜?”安执叶望着不远处那身着男装,摇着折扇,故作潇洒的身影,心下诧异,“她怎么在这?”
李颜似有所感,猛一回头,恰对上他的目光。没有丝毫犹豫,她拔腿就跑。安执叶急忙追了上去,在一条僻静小巷中,将人堵住。
“慕倾哥哥”李颜慢慢后退,脸上堆起讨好的笑,“那个我突然想起来,我方才买东西还没付钱呢,我先走了,慕倾哥哥再见。”
说罢欲溜,却被安执叶揪住后领。好看的风眸微眯,带着审视:“看到我就跑?偷溜出来的?”
“没有,没有。”李颜连连摆手,眼神飘忽,“哥哥也在呢就在谢家老宅。”
她心虚之态过于明显,安执叶存心逗弄,便顺水推舟说:“是么?那正好,我与你同去,邀景逸兄共饮一杯,叙叙旧。”
“不了吧!”李颜急忙拒绝,“哥哥他病了,改天,改天吧。”
“病了?”安执叶挑眉,“那我更该去探望一番了。”
说着,便握住她手腕,拉着往谢家老宅去。
“慕倾哥哥松手。”李颜挣扎着。
安执叶心知,他一松手这丫头必定溜之大吉。故而握得更紧了些。
李颜挣脱不开,恼羞成怒,“安守朴,男女授受不亲你懂不懂?撒手。”
让这么个水灵灵的小姑娘独自在外,若是遇上危险,他娘亲知晓了,非扒了他的皮不可。于是,他只得把她带上,等楚王世子来接人。
未曾想,这一带,就带到了心上;这一带,便心甘情愿地带了一辈子。
朝堂之上,女子的身影日益增多,虽仍不及男子两成,却已成泉,源源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