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陡然话锋一转,伸出手,嬉笑道:
“老师,好久没吃你炼的清水润春丹了。
这几日被大长老气得上火,给我两罐泄泄火唄?”
李老详怒:
“好啊,你小子。我就说无事不登三宝殿,你在这儿等著我呢!”
少年装作委屈的样子,道:
“老师,您以前可是把清水润春丹炼给我当零嘴儿呢,现在才给两罐就捨不得了……”
他眨巴眨巴眼睛,挤出几滴泪水:
“唉,长大了,老师再也不……”
“滚滚滚!
两罐没有,只有两瓶,不吃拉倒。”
少年被轰出了药庐。
面对眼前轰然关闭的柴门,少年笑著摇了摇头。
低头一看,两个瓷瓶静静躺在手心。
他扒开瓶塞,倒出一枚如玉般的清水润春丹,隨手一拋,扔进嘴里。
丹药瞬间如水化开,浸润口舌,清爽万分。
他怔怔站著,一些遥远的记忆从脑海深处被勾起。
那时的他尚不是副宗主,那时的老师却已是灵植殿主。
他最终没能继承老师的超然物外,也没能成为老师希望的丹植双绝。
或是心中愤慨未尝熄灭,或是天性使然难以漠视。
总之,他走上了一条艰难的道路。
好在,这么多年的心血没有白费,一切终於有了起色。
开弓没有回头箭,他不后悔。
现在的他,身后站著千千万万曾经的自己。
一阵豪情上涌,少年仰首长啸,声裂金石:
“十载躬耕侍灵圃,骤惊虫吏蔽天枯。”
他慷慨激昂,拂袖大步向前:
“青衿未染烟霞色,独向沧溟辟险途!”
啸声激盪,空谷迴响,久久不绝。
於是,虫鸟不鸣,鱼兽不语。
……
半个时辰后。
渠水村,沈家小院。
两道流光从天而降,正是沈重钧和王悲。
听闻动静的云氏携沈砚舟,急忙走出臥房。
看到呼吸平稳,面色红润的沈重岳,云氏又是鼻头一酸,泪从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