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放下执念去交界地,也好。”
“放下?”张则羽笑著摇摇头,道:
“不,我没有放下。
我只能时时刻刻都逼著自己不再去想。
但我永远也忘不了,袁家逼死我爷的那一天。
我还忘不了周焕食言的那一刻。”
他收起笑容,静静地敘述著,仿佛在讲一个和自己毫不相关的故事:
“我爷死的那天夜里,我很痛苦。
我恨所有人。
我恨袁家,恃强凌弱、仗势欺人。
我恨周焕,出尔反尔、食言而肥。
我恨仙宗,袖手旁观、无动於衷。”
张则羽侧头看向沈砚川:
“很抱歉,我还恨过你,恨过你们家。
恨你们有炼气二叔相护、恨你们有灵植天资加身。”
他回过头,仰头看著星夜:
“抱歉,说这些你肯定会生气。
但我想这一去,不知何日重逢。
索性便把心里话说出来,也算是给自己一个交代了。”
沈砚川开口道:
“各有所羡,各慕其长,人之常情。
你又何曾知道,我也会羡慕你的天资、你的修为呢?”
他玩笑般地锤了张则羽肩膀一下:
“我现在可才胎息中期呢!”
张则羽脸上流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
许久后,他再次开口:
“当时,恨意几乎衝垮了我,就连爷爷、父母、甚至自己,我都恨上了。
我觉得所有人都是错的、所有人都有罪孽。”
张则羽似是在回忆,似是在感慨:
“最后让我从恨意中释放的,是一个问题。
若在我眼里,眾生都在背道而驰,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其实只有我在逆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