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则一壶醴酒,他怎会饮三杯便倒?
风水轮流转,此刻轮到徐寄春呆若木鸡。
他确实沾酒便醉,而知晓此事者寥寥无几。姨母曾说,他这个毛病许是随了他的亲娘。
面前女鬼,竟然真是他的亲娘。
对于她的尽孝要求,徐寄春自然一口应下:“行。娘,你可还需要香烛纸钱之物?”
十八娘:“若你方便,可烧些给我。”
徐寄春:“娘,我明日便在房中为你立牌位供奉。对了,子安尚不知娘亲姓名?”
“叫娘多生分,你叫我十八娘。”十八娘喜形于色。
“十八娘?直呼高堂名讳,岂非不孝之举?”徐寄春眉头紧锁。
十八娘拍拍他的肩膀,慈爱道:“母子之间,不必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从今日起,我们各论各的,你叫我十八娘,我叫你子安。”
醉意醒了大半,徐寄春舒展眉头:“十八娘!”
“欸!”
案前光影盖过月影,十八娘挥手与徐寄春道别:“子安,记得三碗猪蹄。”
徐寄春:“我这就出门为你买猪蹄。”
“不必急于一时,城中近来不太平,你睡醒再去。”
“多谢十八娘关心。”
十八娘飘飘然穿门离去,独留徐寄春站在房中目瞪口呆,再次应声倒地:“真是鬼啊……”
时辰尚早,城门未开。
无法,十八娘只能独自一鬼,美滋滋在街上徘徊。
半道路过紧挨运渠的询善坊,她瞧见一堆人围在角落窃窃私语。
像是有热闹?
十八娘在洛京城徘徊十八年,唯爱凑热闹,当即便飘去角落。
结果热闹没看见,却看见一具被人掏心的男尸。
官差持刀围成一圈,圈中仵作正在验尸。
围观的百姓你一言我一语——
“瞧着是个书生,可怜啊……”
“这是第五个吧?”
本欲飘走的十八娘闻声回头,盯着那具可怖的男尸反复端详。
这可怜男子,她似乎在哪里见过?
直到出城回到浮山楼,她仍没有记起男子是何人。
多日未回家,今日的楼中安静极了。
十八娘蹑手蹑脚回房,生怕被孟盈丘逮住一顿骂。
谁知,一回房。
冷若冰霜的孟盈丘正端坐在她的房中:“舍得回来了?”
十八娘乖乖道歉:“阿箬,我错了。”
孟盈丘面无表情丢给她一张纸:“可喜可贺,你总算有人供奉了。”
“?”
十八娘接过纸细看,只见薄薄的一张纸上,清清楚楚写着:辰时一刻,徐寄春供奉十八娘三碗猪蹄并二十张纸钱,计冥财五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