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陆修晏拉着徐寄春后退三步:“道长,你到底是不是正经道士?”
清虚道长气得吹胡瞪眼:“贫道乃正一道正统弟子,尔等休得胡言。”
徐寄春嘴角一抽:“既是正统,又为何画邪符?”
清虚道长理直气壮:“你们既要观尽所有符纸,贫道自当将正符邪符,一并呈上。说吧,你们在何处见过这张符纸?”
十八娘:“一个小孩的肚子里。”
清虚道长顺嘴接话:“这小孩生了重病,有人行邪法,寻替身以消灾厄。”
话音刚落,他自觉失言,赶忙闭嘴。
围观的三人目瞪口呆,尤其以钟离观最为气愤:“师父!”
“为师磨砺你的心智罢了。”清虚道长义正言辞,之后拂尘一甩,沉声道,“替身解厄术,乃是十年前盛行于楚州一地的阴毒邪术。作法时,施术者以血画符,贴于病者额头,待半炷香后揭下焚符调水,强令病者饮下。”
十八娘:“何谓转嫁病痛于至亲之身?”
清虚道长:“画符之血,须取一碗替身心头血为引,且需经过七七四十九日念咒加持。此替身,非病患至亲不可为之。当年楚州有多人死于此等邪术,官府严令禁绝,违者斩。”
十八娘明白了。
怪不得秦融一家会死在偏僻的桃木村,原是为了偷偷行邪术。
当日桃木村那场替身解厄术,独独少了施术者。
看来凶手,与此有关。
“多谢你,道长。”十八娘向清虚道长道谢。
堪堪说了几句话,便白得六十文。
清虚道长笑眯了眼:“若满意,下次可再来。”
十八娘叫走另外两人,说出自己的猜测:“秦公子腹内的符纸仍清晰可见,想来他饮下符水后不久便死了。替身得是至亲,但秦大人与张夫人的胸口并无取血的痕迹。”
陆修晏环顾左右,压低声音:“去年,我自一人处闻得秦家一桩秘辛。”
“什么秘辛?”
“秦公子不是张夫人所出的嫡子,而是秦大人外室所生的私生子。”
十八娘:“我常去秦家听墙角,怎么不知这事?再者,五年前,我亲眼看到身怀六甲的张夫人回许州老宅待产。”
陆修晏:“你若不信,我带你去找这个人。”
“行!”
陆修晏所言之人,并非旁人,正是他的亲娘陆二夫人武飞琼。
洛滨坊卫国公府。
武飞琼尴尬地看着徐寄春,转头柳眉倒竖,狠狠盯着儿子陆修晏:“我何时说过秦公子不是张夫人所出?”
眼见十八娘面露失望,陆修晏的声量陡然拔高:“去年中秋,你曾说看见秦大人的外室找张夫人讨要孩子。”
死寂的沉默过后,武飞琼用手指用力按了按眉心,咬牙切齿道:“是。去年中秋前两日,我路过秦家后门,看见秦大人的外室找张夫人要孩子。”
十八娘:“你为何知晓要孩子的女子,一定是秦大人的外室?”
陆修晏:“娘,你怎么知道那女子是秦大人的外室?”
武飞琼白眼一翻:“她从前常与秦大人出双入对,京城人人皆知她是秦大人的外室。”
十八娘:“她是何人?”
陆修晏:“娘,这女子叫什么?”
“越香,住在北边上林坊。”
“多谢娘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