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有一个儿子自幼便失踪不见……
而郑学林本人又是个固执己见、刚愎自用的性格。
想要从他手中夺得三大坊的乾股,恐怕难如登天。
除非……他死了……
陆允沉思良久,心中暗自盘算,若三人之中只死一人,应当不会有人联想到自己身上。
毕竟自己这些年来,苦心经营的人品与名声,还是有些作用的。
陆允觉得此计可行。
不过,这三位官员不能同时出事,以免引起不必要的猜疑与麻烦。
他决定先解决前两个,再徐徐图之。
当下,他对著赵裕低声吩咐几句……
五更天的梆子刚响,东厂番子便如鬼魅般涌入皇陵工地。
卢庆红被破门声惊醒时,看见陆允披著玄色大氅立在月下,手里把玩著半块刻著“庆历三年工部监造“的残砖。
“卢大人可知罪?“
陆允的声音比夜风还冷,“这砖石里的芦苇筋,可是用来偷工减料的?“
卢庆红膝行两步:“督公明察!此乃前朝旧法,为防砖体开裂……“
“前朝旧法?“
陆允忽然笑起来,从袖中抖出本泛黄的《营造法式》,“那这上面记载的#039;糯米灰浆#039;之法,卢大人又作何解释?“
晨雾渐起时,工部尚书府已被团团围住。
陆允踩著满地碎瓷走进正厅,看见案头那套未拆封的玉雕笔洗。
他忽然弯腰拾起块碎瓷,在掌心轻轻一划。
“卢大人果真清廉。“他望著指尖渗出的血珠轻笑,“那就劳烦您,再尝尝这构陷的滋味罢。“
很快,都察院的奏摺雪片般飞入內阁。
卢庆红在詔狱中撞柱明志时,陆允正在许太师府上品茶。
听著东厂番子回报的惨状,他漫不经心地將茶盏搁在案头:“许公可还满意这齣《罗织经》“
窗外梧桐叶落,覆住了工部尚书府门前那对褪色的石狮子。
。。。。。。
太妃寿宴那夜,月华如练。
陆萱特地再次入宫,前来观赏自己姐妹的琴艺,她先前飞鸽传书,说是自己的琴艺又精进了许多,绝对会让她颇为惊喜。
陆归荑抱著焦尾琴登上九重玉阶时,百官的窃窃私语像潮水般涌来。
她闭目深吸一口气,指尖触到琴弦的剎那,忽然想起前夜义父教导她的场景。
琴音起时,七道音浪如银河倾泻。
第一声“沧海龙吟“震碎了殿前琉璃灯,第二声“玉女投梭“在金柱上留下七道指痕。
当她弹到《广陵散》最急促的章节,满殿烛火同时爆出蓝焰,音波凝成的剑气將头顶的承尘雕削得片片纷飞。
曲终时,满座鸦雀无声。
陆归荑抱著琴跪拜下去,听见熹太妃的玉扳指磕在金丝楠木案上的清脆声响。
“皇帝啊,归荑的琴艺如今真是出神入化,当赏啊!”
一旁的宣明鈺眼神微眯,点点头附和。
“是啊。”
“陆督公好本事。“
礼部尚书突然冷笑,低声道:“竟能教出这样的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