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春柏终於抬眼看了陈安平一眼,那眼中似乎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上面动动嘴,下面跑断腿,跑得慢的,就淘汰,老规矩了。”
她顿了顿。
“咱们三办,人少。
陈安平心头一紧。
办公室只有四名正式员工,末位淘汰意味著至少有一个人要被优化。
“规则就是规则。”
白化龙突然开口,声音嘶哑,头也没抬,笔下的嗤啦声更响了,仿佛要把云籙划穿。
“任务量摆在那里,功德香火不会骗人。多劳多得,能者上,庸者下!”
他的话像是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在宣战,
“噗!”
鱼缸里,来来猛地吐出一串激烈的大水泡。
“真噁心!”
来来的吐槽像一根针,刺破了办公室勉强维持的平静假象。
一股无形的压力瀰漫开来,將原本逐渐深厚的同事情谊挤压得几乎消失殆尽。
陈安平又看看那份冰冷的通知,最后目光扫过沉默的王春柏、疯狂內卷的白化龙和焦躁不安的来来。
一种无力感如浪潮般捲来。
办公室的门被推开,老土地李安之慢吞吞地走进来。
他仿佛没察觉到空气中几乎凝固的紧张,依旧像往常一样,对眾人微笑示意,然后默默走向自己那个不起眼的角落。
只是在经过陈安平身边时,眼睛似乎不经意地瞥了一眼陈安平手中的算筹,又极快地移开。
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李安之的到来非但没有缓解气氛,反而像一块投入死水的石头,盪起了更冷的涟漪。
陈安平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愤懣。
有规则可以利用么?
飞快地在脑中检索著那本厚如砖头的《天庭规章管理制度》和《员工守则》,
试图从中找到一丝可以在这残酷淘汰中立足的缝隙。
然而,翻来覆去,所有的条文最终都指向通知上那句最终解释权归属天庭集团。
又天真了,
在这种绝对的权力意志面前,小聪明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陈安平打开算筹,星沙屏幽幽亮起,那抹熟悉的蓝光此刻映著他略显苍白的脸,
无意识地摩挲著冰凉的竹籤。
一场没有硝烟战爭,已然在南瞻部洲第三降雨办悄然打响。
而敖广办公室的门紧闭著,仿佛一个无声的监考,冷冷注视著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