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内所有人都为安言忙得团团转,除了浑身写满阴郁始终沉默的洛湛。
他始终默默站在叫角落,一直用那种晦暗深沉的眼神,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那张清冷俊美的脸庞浮现出复杂的神情,眼睛里似乎带着微弱的血丝。
安言说不出来这种感觉,只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洛湛盯上的猎物。
他默默把自己缩在被褥里,用被褥挡住洛湛强烈的视线。
很快,所有的事情都被安排好了,安父安母即使再不舍也必须要离开了。
他们对安言看又看,抱了又抱,嘱咐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必须要离开时依然一步三回头。
安言用还能动的手臂,像小招财猫似的向安父安母挥手,“爸爸妈妈再见。”
他注意到跟随爸爸妈妈走出病房的洛湛,忍不住不高兴地瞥了瞥嘴,觉得洛湛好冷漠。
以前他被磕碰洛湛没有反应就算了,自己这次可是为了救对方才这样的,洛湛也不安稳他两句,就用那种吓人的眼神看他。
算了。
安言抱着爸爸妈妈特意从家里送来的小熊玩偶,躺在床上闭上了眼睛。
不跟这个坏家伙计较。
然而安言睡不好,他的药效很快褪去,那种难受的痛感顺着手臂的伤处漫延,像是有无数只蚂蚁在啃食他的骨头。
“呜呜呜。”
安言被折磨得越来越清醒,也越来越觉得难过。
他现在好后悔刚刚没有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也好后悔没有跟着爸爸妈妈到公司。
至少那样还能得到爸爸妈妈的安慰,像现在这样不舒服的时候还能在爸爸妈妈身边撒娇。
安言意识朦胧间像是痛觉追赶,他痛苦地在睡梦里哼唧着。
他迷迷糊糊间感觉有人坐到自己身侧。对方高大挺拔的身影挡住月光,用很轻很轻的力度缓缓抚摸自己的手臂。
那温热的触感带来些许的安慰,抚摸的力度让安言舒服了不少。
安言寻求安慰地用脑袋蹭了蹭对方的手,好像撒娇的小动物似的哼哼唧唧地示意对方继续。
对方不说话,只是不断轻抚摸着安言的手臂,那专注的目光如有实质般盯在安言身上。
短暂的犹豫过后,粗糙的手掌缓缓摸住安言刚刚主动蹭人的小脸。
安言本能地感觉到什么,他揉了揉眼睛缓缓睁开眼,引入眼帘的却是洛湛那张冷峻的脸。
“啊!”
洛湛俊美的脸庞由于背光而晦暗不明,他像是忽然出现的男鬼,悄无声息地突然出现在安言面前也不说话。
现在整个病房里空荡荡的,原本安排来照顾安言的人全不见了,只有本不该出现在这里的洛湛还在安言面前。
“你……”
“你怎么在这里啊,吓死我了你。”
安言猝不及防地被吓醒,倒不是洛湛长得有多吓人,而是对方不是早该坐上飞机跟随爸爸妈妈离开了吗,怎么会在这。
“其他照顾我的人呢,都去哪里了。”
洛湛沉默片刻回答:“这段时间我会二十四小时负责照顾你,其他人都先离开了。”
他沉声对安言说:“我向爸妈提议的,他们同意了,这是我欠你的。”
“你欠我的?”安言和洛湛保持着距离说,“可是我不想要你欠我的。”
他的手臂再次开始刺痛发麻,安言苦涩地皱着眉说:“我现在只想要医生,我现在手臂好疼,我不想那么疼了。”
他抱怨的声音简直要多可怜就有多可怜,每个字都戳在人心坎里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