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那时,无论望海镇变成了什么模样,他都必须回去看一看。
陈渊不再有半分犹豫。
他掐动法诀,法舟的船头调转,朝著一片更加偏僻、也更加荒凉的海域,破开浪涛,疾驰而去。
身后,黑石岛的轮廓,迅速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之中。
…………
一个月了。
赵书源坐在自己的铺子里,指节有一下没一下地敲著桌面,那张憨厚老实的脸上,罕见地浮现出一抹阴沉。
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造型古怪的骨片。
骨片中心,一滴乾涸的血跡本该与远方的某个气息遥相呼引,但此刻,那血跡却暗淡无光,彻底失去了所有感应。
断了。
就在半个月前,那缕若有若无的联繫,就这么凭空消失了。
不是被外力强行抹除,那会引发骨片的警示。
也不是因为距离太远而变得微弱。
而是像一滴墨落入大海,被稀释、同化,直至无影无踪。
赵书源眯起了眼睛。
这枚“子母追魂骨”,是他早年间从一处遗蹟中得来的邪法之物,配合他炼製的“蚀阴丹”,只要对方服下,丹药的气息便会融入其骨血,无论相隔多远,都无法遁形。
当初他让苏晴將丹药卖给陈渊。
一切都天衣无缝。
一个练气二层的散修,一个凡俗出身的傢伙,怎么可能发现得了这种手段?
除非……他死了。
尸骨无存,神魂俱灭,联繫自然也就断了。
可这个猜测刚一浮现,就被赵书源自己否定了。
能算计反杀魏和,陆青云亲自扶植的棋子,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就死在外面。
那么,就只剩下另一种可能。
陈渊用某种未知的手段,化解了蚀心丹的药力,抹掉了他留下的印记。
赵书源脸上的阴沉,又加深了几分。
事情,开始脱离他的掌控了。
他起身,走到门边,看了一眼隔壁那间门窗紧闭的百炼阁。
这半个多月,坊市里已经有不少人来打探过陈渊的消息。
一个炼器师,无缘无故消失这么久,总会引人注意。
他缓步走到百炼阁门前,手指在锁孔里轻轻一拨,那看似牢固的铜锁,便悄无声息地弹开了。
推门而入。
一股尘封的、冰冷的铁器味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