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恬站在空旷的场地上,先是有些紧张地左右看了看,然后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她回想著刚才陈最的动作,试探性地抬起了手臂,脚下也笨拙地滑动了一下。
“咔!”陈最的声音立刻响起,带著点无奈的笑,“景恬同学,停一下。”
景恬的动作僵在半空,疑惑地看向陈最。
陈最走到近前,语气轻鬆,没有丝毫责备:“情绪抓得挺准,那种偷偷摸摸的紧张感有了。但……你这个动作……”他模仿了一下景恬刚才抬手的姿势,手臂动作柔美舒展,带著明显的现代舞范儿,“太柔了。赵戈跳的是hiphop,动作发力点是顿挫、震动、控制,是那种带著点街头感的拙劲儿,不是这种流畅优美的线条感。你刚才跳得……嗯,有点像白天鹅在跳街舞。”
他幽默的比喻让现场响起几声压抑的轻笑。
景恬的脸“腾”地又红了,这次是臊的。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下意识用了最习惯的舞蹈方式。
她有些懊恼地跺了下脚,小声道歉:“啊……对不起陈导,我没注意,我……我习惯了。”
“没事没事。”陈最摆摆手,站到她旁边,“来,我带你找找感觉。hiphop的动作核心在於isolation和pop。你看我。”他做了一个非常基础的肩部pop,肩膀猛地向上耸动又瞬间定住,动作乾净利落,“发力要短促、乾脆,像被电了一下。还有脚步。”他脚下做了个简单的滑步,膝盖微屈,带著一种隨性的节奏感,“重心下沉一点,別端著。”
他一边说,一边做了几个连贯的,带著明显hiphop风格的基础动作组合,动作不大,但力量感与节奏感十足,和景恬刚才的柔美截然不同。
景恬看得非常认真,大眼睛里闪著光,努力模仿著他的动作。
她试著做了个肩膀的pop,但力道控制不好,显得有点僵硬。
“对!就是这样!別怕丑,要的就是这种生涩感!”陈最及时肯定,“李娜第一次模仿,本来就不该太流畅!再试试脚步,重心,往下沉!”
在陈最的示范点拨下,景恬很快抓住了那种顿挫的发力感觉,动作虽然还是显得有点笨拙,但hiphop的味道出来了,更重要的是,这种笨拙恰恰符合李娜作为初次尝试,那种既紧张又兴奋的状態。
“好!感觉对了!”陈最退到一旁,“记住这个劲儿!我们再来一条!”
“第二场,一镜二次,action!”
打板声再次响起。
景恬深吸一口气,眼神里透著紧张,还有一丝跃跃欲试。
她再次抬起手臂,这一次的动作明显带上了陈最强调的顿挫感,肩膀、手臂的pop虽然不够完美,但力道感出来了。
脚下的滑步也笨拙,却努力地模仿著节奏。
她的表情专注又带著点偷偷摸摸的兴奋,完全沉浸在自己笨拙的模仿中。
“cut!很好!这条过了!”陈最声音里带著明显的满意。
景恬长长舒了口气,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刚才的尷尬懊恼瞬间一扫而空。
她转过头,有些期待又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陈最:“陈导,刚才那条……真的可以吗?”
“非常可以!”陈最毫不吝嗇地夸奖,“情绪和动作的感觉都抓得很准!就是这个状態!”他笑著补充,“你看,我说你没问题吧?”
景恬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抿著嘴笑了笑。
这个小插曲让景恬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接下来的拍摄异常顺利。
陈最饰演的赵戈在车库的几段巡逻、与李娜的几次无声交流,都精准地传递出了那种底层小人物的疲惫、压抑,还有內心深处未曾熄灭的火苗。
景恬也渐入佳境,將李娜从最初的麻木拘谨,到被触动后的好奇模仿,再到完全释放自己,全都层次清晰地展现出来。
时间在专注中飞快流逝。
拍摄到凌晨一点多时,孙大爷实在熬不住,打著哈欠过来告別:“小陈啊,你们年轻人精神头足,我这把老骨头可顶不住了,先回去了。小王留下来陪著你们,有啥事找他,早上七点前撤就成!”
“好嘞!辛苦孙大爷了!您赶紧去休息吧!”陈最连忙道谢,和李易一起把孙大爷送出去。
送走孙大爷,拍摄继续。
凌晨三点,地下车库的温度似乎又降了几度,寒气仿佛能穿透厚厚的羽绒服。
眾人都有些疲惫,裹紧衣服,靠不停走动或小口喝热水驱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