矿洞深处,铁锈与腐败的气味凝滞不去,沉甸甸压在胸口。
几声尖锐的哨响刺破喧嚣。三短一长,是险情!
刚退守岔路口的三人身形骤停。
“逗逗他们也遇险了!”莎丽五指收紧,紫云剑发出低沉嗡鸣。
蓝兔眸中寒光一闪:“进支路!”
“滚开!”大奔暴喝沉肩,猛地将堵路的药人撞飞,清出通道。三人疾扑入幽深支路。
蓝兔倏然止步,旋身面朝追兵。她双掌合握冰魄剑柄,周身真气奔涌灌入,剑身蓝色光华骤然暴涨。
“封!”她清叱一声,长剑挥出浑圆寒光。
凛冽寒气灌入通道,一道晶莹厚重的冰墙彻底封死来路,将嘶吼与扑击隔绝在外。冰墙之上,蛛网般的裂痕正随着后续药人不间断的撞击而蔓延,细碎的“咔嚓”声在矿洞中断续回响。
洞中,逗逗与达达已渐感不支。
逗逗的雨花剑斩下,竟连浅痕都未能留下,反震得他虎口发麻,心头骇然:“这些到底是什么怪物!”
另一侧,达达的旋风剑依旧轻灵,点、刺、挑、抹,却难破对方铜皮铁骨。他眉峰紧锁,冷汗浸湿鬓角。
二人喘息渐重,剑招开始散乱,不断添上新伤。
此时,矿道尽头传来急促脚步声。蓝兔三人终于赶到。可甫入战圈,数具药人便嘶吼着扑来。
蓝兔旋身挥剑,荡开敌人,急声道:“当心!这些药人坚逾钢铁,不同寻常!”
高处被缚的苏白薇见状,强忍痛楚急声道:“他们在正前方七步!”
三人抬头,只见她悬空禁锢,脸上血痕交错,心中皆是一揪。
蓝兔足尖轻点石壁跃起,凌空俯瞰,却见苦战的逗逗与达达伤痕累累,中心的虹猫浑身浴血,瘫倒在地。她心头一痛,冰魄剑凌空斩下,寒气逼退药人,落在二人身旁。莎丽与大奔同时发力,剑光交织,迅速为他们分挡左右。
“结阵!”蓝兔清喝。
五人心意相通,背靠背结成圆阵,剑光交错,将重伤的虹猫护在中心。
“六剑已齐,五剑合璧,还有一线生机!”苏白薇的声音从高处传来,焦急万分,“快走!”
“我们绝不会丢下你!”莎丽斩钉截铁,剑光凛冽,寸步不退。
“他还要用我的血养蛊,不会杀我!”苏白薇几乎将喉咙喊破,血色锁链铮铮作响,“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走啊!”
她的嘶喊传至高处。赤练正悠然品茶,闻言轻笑。
“我当然不会杀你。”他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声音低沉悦耳,却字字浸毒,“但你可知,‘活着’也有许多方式。”
银面具下目光如刀,剖开她强撑的镇定:“原本想把你变成个漂亮傻子,倒也省心。但现在,我想到了更有意思的玩法。”
他刻意停顿,满意地欣赏她骤然收缩的瞳孔,语气一转:“不如,斩去四肢,再拔掉舌头……”
大奔片刻分神,肩头顿时被利爪撕开深可见骨的血痕,闷哼一声。
看见苏白薇浑身一颤,赤练唇角勾起优雅而残忍的弧度:“然后,将你昔日治愈的那些人,一个一个,在你眼前制成药人……”
他话音未落,苏白薇眼前已浮现出一张张曾对她绽开感激笑容的面孔,此刻扭曲成了毫无神智的药人,拖着残破的身躯向她蹒跚走来。而这绝望的景象,竟是因她而起。
她耳边骤然刺入一道尖锐的蜂鸣。赤练的声音开始忽远忽近,下方兵刃激烈的交击声、同伴的喘息声,都模糊成一片混沌的嗡鸣。
逗逗听到如此恶毒残忍的话语,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窜上,手中的雨花剑随之一滞。瞬息之间,一道凌厉的爪风已袭至他胸前。身旁紫光一闪,“铛”的一声脆响,莎丽替他挡下了这致命一击。
“你不过是个盛心头血的器物罢了,活着,就够了。”赤练唇角含笑,目光扫过下方愈加惨烈的战局,声音悠然,“看来,诸位的战意反倒更浓了?”
他特意将内力凝于声线,让每一个字都清晰传到下方苦战者的耳中。他们越是放不下她,就越会为她流尽最后一滴血。
“狗贼!你敢碰她!”大奔怒嚎如雷,却因伤动作一滞。
“走啊……求你们……”苏白薇徒劳地挣扎着,却只令锁链更深陷入皮肉。
他们的剑光仍在挥动,却早已不复凌厉,每一招都沉重麻木。汗水血水混着矿灰,从疲惫而坚毅的脸颊淌落。脚步虚浮,每一次格挡都震得手臂发麻,虎口迸裂,却无人言退。
赤练俯身,凝视着阵中微微颤抖的苏白薇。她紧咬下唇强忍痛楚的模样,像极了她父亲当年那副隐忍不屈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