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要挖掉归源树的根。”他嘶声道,“不是砍树,是掘心。”
苏念脸色骤变:“心渊一旦崩塌,所有通过春风热线释放的情绪都会反噬回来,变成精神海啸。全国正在倾诉的人……都会疯。”
陈默猛地站起,眼神坚定:“不能让他们靠近。”
“可我们怎么阻止?”苏念咬牙,“对方有整个联盟的技术力量,还有政府背书。我们只有这一座山,一棵树,和一个快撑不住的身体。”
林小宇缓缓坐起,指尖抚过胸口的桃纹。这一次,他没有逃避那些涌入的记忆与情绪,而是主动伸出手,触碰归源树的树干。
刹那间,整座山震动。
地底紫光暴涨,净化池的悲鸣化作低吟,如同远古的应答。竹简从地下浮出,自动展开,墨迹浮现:
>**传灯者第七代,林小宇。**
>**开启权限:心渊回响。**
>**代价:七日之内,肉身将逐渐透明化,直至消散于地脉之中。**
“什么意思?”苏念颤抖着问。
守树人不知何时出现,拄杖立于树影之下:“心渊回响,是以自身为媒介,将千万人的情感逆向注入地脉,唤醒沉睡的‘记忆之河’。唯有如此,才能加固心渊,抵御外力侵袭。”
“所以……你要消失?”陈默声音发抖。
林小宇看着两人,笑了:“不是消失,是换一种方式存在。以后你们走在山里,听见风穿过树叶的声音,那是我在说话。你们接到热线电话,听见那句‘我在听’,那也是我。”
“我不允许!”苏念猛然抓住他肩膀,“你说过要等我长大!你说过要一起开一家面馆,要教陈默做红烧肉!你说过……说过不会丢下我们!”
林小宇轻轻抱住她,像哄小孩一样拍着她的背:“我没丢下。我只是……提前搬进了你们心里。”
雨又下了起来,细细密密,打在树叶上沙沙作响,仿佛天地也在低语。
三天后,全国各大城市出现奇异现象??
街头的广告屏突然中断播放,取而代之的是一段无声影像:一位少年坐在山顶,怀里抱着一部老式电话机,嘴角带着笑,眼里含着泪。背景音乐缓缓响起,是童声合唱的《小星星》,但歌词被悄悄改写:
>“一闪一闪亮晶晶,
>满天都是倾听的眼睛。
>世界再大别害怕,
>总有人愿听你说的话。”
人们驻足观看,有人默默摘下耳机,有人掏出手机拨通春风热线。
而在归源山深处,林小宇开始每日冥想,引导地脉能量流转。他的身体日渐透明,皮肤下流动着淡淡的粉光,像被月光浸透的琉璃。他不再吃饭,只饮露水;不再睡眠,只与归源树对话。
第四日,他写下一封信,交给陈默。
“如果有一天,热线没人接了,你就打开它。”
第五日,他最后一次走进心理咨询室,坐在当年那个女孩曾蜷缩的沙发角落。他轻轻折了一只纸鹤,放在茶几上,然后低声说:“谢谢你那天愿意活下去。”
第六日,他登上山顶,对着星空喊出自己从未对父母说过的话:“爸,妈,我过得很好。我不怪你们离开,我只是……很想你们。”
第七日清晨,乌云压顶,雷声滚滚。
守树人点燃九盏魂灯,环绕祭坛。苏念和陈默跪在两侧,手中紧握林小宇留下的纸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