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警则是看了司机一眼,平静地说道:“你有什么话,等我们刑侦的同志来了以后跟他说吧,我们不录口供。”
司机一愣,听到刑侦名头他便彻底傻住,转头看了邢一升一眼,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模样。而邢一升却在交警说完这句话后,缓缓开口:“我想抽支烟,方便我上车拿一下吗?”
“我这儿有烟。”交警从裤兜里摸出自己的烟递到邢一升面前,眼神里满是警惕。
而邢一升垂眸看了一眼,表露出轻蔑的笑容,他说道:“不好意思,你这个档次的烟我抽不惯,你有玉溪或者黄鹤楼吗?”
邢一升脸上的不屑和鄙夷尽数表现出来,听出背后嘲讽意味的交警则是哼了一声,他收回自己的烟,回敬邢一升同样的语气:“那还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这种基层交警抽不起、也不敢抽那么好的烟,不像你们这种公安厅的高层领导,常来常往收过不少好烟好酒吧?富春山居抽惯了突然要改抽杂牌,是要有点不习惯,不过这也是你最后一次能抽到烟的机会了,等会儿分局的刑警一到,你就是要抽杂牌也没这个机会了。”
邢一升不知道这明显的恶意源自何处,但他仍然露出轻蔑的表情,他笑了一声,接着说道:“烟不让抽,水总能喝一口吧。”
交警打量了一眼邢一升,接着他又去看了司机一眼,随后说道:“请便。”
得到同意的邢一升便转身重新回到车里,他的水杯被随手放在了后座的扶手上,里面装的是他刚从酒店接出来泡茶的滚水,邢一升伸手去拿,接着偏转脑袋往公务车驾驶位上看去。司机上车后随手把车钥匙放在了手刹后方的孔洞中,刚才下车他没有拿走,邢一升看了一眼后便收回视线,他拿着自己的保温杯又下了车。交警正拿着手机打电话,应该是在通知别的排查小组,另一名警察围在司机身边,封住了他的前路。邢一升暗暗地观察着周围的交警分布,接着他举着装满开水的保温杯凑到嘴边,缓缓地吹了口气。
和司机站在一起的交警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慢慢朝同事走进的邢一升,当他抬起头来时,邢一升已经走到了打电话交警的身后,他看见邢一升手里举着正在冒热气的保温杯,下意识大喊了一声:“你干什么!”
然而话音未落,邢一升抄起保温杯泼向正在打电话通知别组的交警,尽管在听到声音的一刹那就回了头,但邢一升离得太近,让那名交警毫无反应的余地,滚烫的开水瞬间布满全脸,交警被烫得大叫起来。另一名交警看见邢一升突然袭击,他赶紧冲上来,谁料邢一升一个转身的功夫就把剩下的开水洒到了他的脸上,让他和同事一起大叫着捂住了脸。
司机完全没有想到这个变故,他眼睁睁地看见邢一升袭击了两个警察,接着一把推倒被烫的交警,捏着钢制保温杯往交警的头上狠狠一砸,“砰”地一声响起,那名交警应声倒地。
做完这些的邢一升扔掉杯子,转身就冲司机走来,他一把扯开挡在驾驶门前的司机怒吼道:“滚开!”
司机被他推倒在地上,紧接着邢一升快速钻进公务车的驾驶座,发动车辆后一脚油门踩到底,以一种没有任何人能追上的速度逃离了收费站,沿着高速飞驰离去。收费站顿时乱作一团,有人正拿着对讲机怒吼:“目标袭击了我们的交警,已经逃离收费站!重复!目标已逃离收费站!”
两名被开水泼脸的交警被人迅速带到一旁进行急救措施,几个人上来摁住了司机,接着高速路口就被拉起警戒线,几辆警车拉响警笛冲上高速,追着绝尘而去的邢一升追捕。
邢一升在高速上以恐怖的速度一路飙车,路上他避开了一些车辆,无一不是收获了不满的鸣笛,但邢一升没有在乎这些,他以这种危险的速度在高速上狂奔了十几分钟后,被他扔在副驾驶座位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邢一升偏头去看了一眼,顿时火起,他腾出一只手接通了电话,接着就破口大骂道:“姓班的你这混账东西!你他妈的算计我?!”
班普难得听到邢一升发脾气,他笑了一声后说道:“怎么了?没能得手吗?”
“闻般予死了!”邢一升大吼道。
“那不是好事一件?”班普笑道:“你应该开心才对啊,怎么张嘴就骂人。”
“是不是你让人放火烧了闻般予的家!”邢一升怒声质问道。
而听到邢一升发出暴怒的疑问,班普便长长地“哦”了一声,接着就是一阵轻快的笑声,笑声过后,班普才说:“看来你也被人陷害了啊。”
“该死的泰国人!我死了你也别想好过!你的记名账户和在国内的厂子我会全部交代出来!等着警察端枪找上门来吧!”邢一升此刻完全听不进班普在说什么,他只顾自己发泄怒火,摆出一副十足的鱼死网破的模样来威胁班普。
“别激动,别激动。”班普却是毫不介意地笑着安抚邢一升的情绪,他说道:“我也没说不管你啊,只要你到云川来,我就可以派人接走你,完全避开那帮警察的追踪。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我他妈在云闽高速上!”邢一升大吼道,“你他妈要怎么接我!”
班普笑了一声,说道:“云闽高速上有个高架桥,好像叫什么……宽川大桥,我叫我的人在桥下面等着你,你把你的车扔在桥上,然后从桥上跳下来就行。”
“你他妈是想骗我去死么?!”邢一升怒吼道,“宽川大桥有多高!我跳下去还有命在吗!”
“相信我的团队,他们都是专业的。闻般予可是从六楼跳下来都没事,宽川大桥的高度也差不多吧。”班普依然保持着笑容,语气里透露出的都是漫不经心的轻松,“而且我怎么舍得让你死呢?你帮我在云川做了那么多脏活儿,于情于理我都该在你有生命危险时帮衬你一把,更何况我在国内的公司和账户都是记在你的名下啊,就算我要你死,也得提前让你准备好这些事再死吧。”
“你他妈还知道那是脏活儿!”邢一升大骂道:“姓宋的不接我电话是不是也有你的授意!你跟他说了什么!”
“天地良心,我可没机会和宋常务直接联系,我一直都是通过你和他接触的啊。”班普说得真诚极了,但在邢一升听来嘲讽意味拉满。
“那是那个姓宋的陷害我?!”邢一升怒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等你回了云川亲自去问他吧。”班普笑道。
邢一升此刻没有时间思考班普和宋常务之间背着他谋划什么,他为了发泄自己心中的怒火只能一遍又一遍地骂道:“妈的!妈的!!”
然而班普并不介意听见邢一升这样发泄似的怒骂,他等到邢一升骂累了以后,缓缓说道:“我可以暂时接纳你,如果你接受我的提议,那就在宽川大桥上等着我,怎么样?”
邢一升已经带着愤怒和紧张的心情在高速路上驱车快半个小时,身后还有闽州警察的追捕,自己已然成为弃子,邢一升别无选择:“我要是在宽川大桥上看不见你的人,我就去闽州自首!”
“一言为定。”班普笑着,随后满意地挂断了电话。
梭温在一旁站立了许久,表情不太好看,但他仍然耐心地等到班普打完这个电话,转头看向自己时,他才开口:“老板,颂帕回来了。”
班普顿时眼神一亮,他赶紧站起来,看着梭温问道:“在哪儿?”
梭温偏头看了一眼身后,紧接着颂帕就推门进来,带着开心不已的语气说道:“老板,我好想你。闽州真是太可怕了,以后可别再让我去了,你瞧,那些条子把我的头发都剃成这个鬼样子,都不好看了。”
班普宠溺地瞧着颂帕,伸手摸了摸他的后脖颈,接着他抬眼看向了跟着颂帕走进来的人,梭温咬着牙瞪他,如果不是因为班普在场,梭温是一定会拿刀捅死眼前这个人的。
闻斓走进房间后便摘下了自己的帽子,随手扔在了沙发上,接着他坐在班普坐过的位置,抬起双脚搁在水晶茶几上,后仰着头长叹一口气,像是累极后的放松休息。
班普并不介意闻斓这种放松的模样,他抬手让颂帕离开眼前,接着看向闻斓笑着说:“真是感谢闻队长的鼎力相助,把我这个小宠物毫发无伤地送了回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真是太感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