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莹的腿是真的抽筋了。
她一向都有这个毛病,只要高跟鞋穿久了,她小腿就会抽。
莫行远扶着她去外面的休息室坐下,卡里尔叫来了医生给安莹做检查。
“真是抱歉。”安莹很不好意思的跟卡里尔说:“打扰了你的兴致。”
卡里尔摇头,“安,你要注意身体。”
“会的。”安莹笑笑,“老毛病,注意休息就好了。”
卡里尔看向了莫行远,“莫总,这里就交给你了。”
“嗯。”
卡里尔走后,莫行远坐在安莹对面。
安莹低头,高跟鞋已经换成了。。。。。。
车队离去后,启明聚落恢复了短暂的宁静。可这份宁静并不平静??它像一锅微沸的汤,底下暗火未熄,表面却浮着一层温顺的泡沫。苏棠知道,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酝酿。
她坐在树根上,手腕上的光藤仍未退去。那缕细丝已悄然钻入她的皮肤,在皮下形成一道淡金色的脉络,如同血脉中流淌着星河。每当她闭眼,便能听见无数声音从四面八方涌来:一个女人在厨房里切菜时突然流泪,因为她“尝”到了丈夫多年压抑的愧疚;一名少年在教室角落发呆,耳边响起母亲临终前未能说出口的“对不起”;甚至远在北极圈内的一只雪橇犬,也在梦中低呜,仿佛感知到了主人童年被遗弃的恐惧。
共感不再是选择性的触碰,而是无孔不入的渗透。人类的情感屏障正在瓦解,像一座座年久失修的堤坝,在潮水面前节节溃败。
“我们得建立规则。”知夏的声音从轮椅上传来,沙哑却坚定,“否则,迟早有人会疯。”
她身边站着林晚、阿川和几名聚落长老。小满的影像悬浮于半空,静默如影。
“规则?”阿川苦笑,“怎么定?禁止感受别人的痛苦?还是规定每天只能共情三个人?这根本不是技术问题,是人性的问题。”
“正因是人性问题,才更需要边界。”知夏缓缓抬头,白发被晨风吹起,“你们以为共感带来的是理解?不,它首先带来的,是暴露。每个人心里都藏着不敢见光的东西??嫉妒、怨恨、隐秘的欲望。当这些不再属于私密,而成为公共领域的一部分时,社会结构就会崩塌。”
林晚低头看着手中的终端,屏幕上跳动着全球共感指数曲线。红线一路飙升,已突破历史峰值。“铁穹堡已经有超过六成居民摘下神经抑制头盔。北欧理性堡垒宣布废除‘情绪洁净法’。但与此同时,三个封闭社群发生了集体自杀事件……他们说,‘再也无法承受他人的绝望’。”
空气骤然凝重。
苏棠终于开口:“那就教他们如何承载。”
众人望向她。
她站起身,光藤顺着她的手臂缠绕至肩颈,宛如一条活着的项链。“我不是专家,也不是领袖。但我经历过那种撕裂??把别人的伤当成自己的活。我也曾想逃,想关掉所有感觉。可最后让我撑下来的,不是力量,而是允许自己软弱。”
她走向心网树,手掌贴上树干。刹那间,整棵树轻轻震颤,叶片泛起涟漪般的波光。
“我们可以建‘静音屋’,让需要独处的人暂时隔绝共感;可以设立‘倾听者’制度,训练一批能稳定接收情绪而不崩溃的人;还可以用音乐、绘画、舞蹈把这些混乱的能量转化成艺术……这不是控制,是引导。”
小满的影像缓缓靠近她,光点汇聚成一张模糊的脸。
【你说得对。】
【心网不需要管理员,但需要园丁。】
知夏嘴角微扬:“你就是第一个园丁。”
话音未落,地面忽然轻微震动。远处地平线上,尘烟再起。
“又来了?”阿川皱眉。
但这支队伍不同。没有红十字标志,也没有绿洲城信号。车辆破旧,车身布满刮痕,车顶飘着一面褪色的旗帜??那是“遗忘带”的象征:一只被绳索缠绕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