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必须立刻行动,在这种环境下,她的内天地支撑不了太久。
归墟徽章传来微弱的指引,指向这片死亡宇宙的深处,那股“同源异变寂灭规则反应”的源头。
凌姝收敛气息,将内天地的波动压制到最低,如同一个在墓园中潜行的幽灵,朝着指引方向前行。她不敢动用任何明显的力量,无论是神行还是防御,都可能像在满是硝烟的仓库中划亮火柴,引发不可预知的连锁崩坏。
沿途所见,触目惊心。破碎的神器碎片如同普通石子般散落,巨大的神骨半埋在尘埃中,其上残留的、足以让寻常卡师瞬间疯狂的符文,如今也已黯淡无光,被寂灭之力侵蚀得只剩下模糊的轮廓。一些区域的空间薄得像一层蛛网,透过它们,可以看到其后更加深邃、更加虚无的“界外之空”,那是连规则都不存在的绝对虚无。
死寂,并非空无一物。这里沉淀着太过厚重的死亡。
不知前行了多久,前方出现了一片相对“干净”的区域。灰色的尘埃在这里沉降,形成一片广阔的、坚硬的“地面”。而在“地面”的中央,矗立着一座破损不堪、却依旧能看出昔日恢弘的白玉祭坛。
祭坛的样式古老到无法追溯其年代,大部分已经坍塌,仅存的几根石柱上也布满了裂痕。然而,在祭坛的最中心,一块相对完整的圆形区域上,却悬浮着一团不断变幻形态的暗影。
那并非幽影之门的黑暗,而是一种更加内敛、更加深沉、仿佛凝聚了无数世界临终叹息的终极寂灭!它时而化作蜷缩的胎儿,时而伸展为凋零的巨树,时而又坍缩为一个吞噬一切的奇点。归墟警报所指的“同源异变寂灭规则反应”,源头正是它!
而就在这团终极寂灭暗影的下方,祭坛的地面上,插着一柄断剑。
剑身大部分已没入祭坛,露出的部分布满锈迹与裂痕,几乎与周围的死寂融为一体。但凌姝敏锐地察觉到,那断剑的剑柄处,镶嵌着一枚极其微小的、几乎难以察觉的七彩宝石。那宝石正散发着一种与周围死寂格格不入的、微弱却无比坚韧的不灭灵光!
正是这丝不灭灵光,与上方的终极寂灭暗影形成了一种诡异的平衡,或者说……对抗。仿佛这柄断剑,是钉死这团恐怖寂灭的最后一枚楔子!
凌姝的心脏猛地一跳。那七彩宝石的气息,与她体内的创造火种,以及八张神明卡牌,产生了某种遥远的、却无比清晰的共鸣!那是……同源的力量!是来自某个同样高等、甚至可能更为古老的神系遗留!
就在她心神被那断剑和宝石吸引的刹那——
祭坛上方的终极寂灭暗影,仿佛感应到了“生”的气息,猛地躁动起来!它不再变幻形态,而是凝聚成一只巨大的、没有任何感情色彩的黑暗之眼,漠然地“注视”着凌姝!
一股无法形容的、超越了之前所有遭遇的规则抹杀意志,如同亿万根冰冷的针,瞬间刺向凌姝的灵魂核心!这不是攻击,而是宣告,是这片死亡宇宙对其体内那点“生机”的本能排斥与清除!
噗——!
凌姝甚至没能做出任何反应,护体的微薄规则便被瞬间撕裂,神识如同被重锤击中,一口蕴含着规则碎片的“鲜血”几乎要从意识体中被逼出!内天地剧烈震荡,阳眼的创造火种光芒骤暗,刚刚建立的太极平衡摇摇欲坠!
太强了!这团寂灭暗影的层级,远超她之前吞噬的幽影之门本源!
不能力敌!
凌姝脑中只剩下这一个念头。她强行稳住几乎溃散的心神,将全部意志集中于体内的太极八卦图,尤其是那枚归寂晶石!
“引!”
她做了一个大胆到极致的决定——不再抗拒,而是主动引导!
她放开了阴眼归寂晶石对外界寂灭之力的汲取限制,甚至以自身意志为通道,主动将那来自黑暗之眼的、恐怖无比的规则抹杀意志,引入太极图中阴鱼所在的区域!
轰——!
如同决堤的洪水找到了宣泄口,磅礴到极致的寂灭规则疯狂涌入阴眼!归寂晶石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旋转、膨胀,颜色变得更加深邃,内部的轮回符文疯狂闪烁,几乎要承载不住这股力量!整个太极图剧烈倾斜,阴盛阳衰到了极致,阳眼的创造火种如同风中之烛,随时可能熄灭!
凌姝的意识在极致的冰冷与虚无中沉浮,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这纯粹的“死”所同化、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