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站在北风里,像私奔未遂,突然饿肚没钱了,想着怎么回去解释的亡命鸳鸯。
温泽看看她,看看地,看看她,又看看地,好半晌才挤出句几年前就该说的话:“我没有不跟你说话……”
“不用你说话。”她应付得来这种场面。她有妈妈。
温泽皱眉,把空粥杯子一扔:“你怎么这样啊?不理你不行,理你也不行。”怎么这么难伺候啊。
清缈心里那点温热给他这句吼没了。她喝完热粥,大步往回走,任温泽上蹿下跳也不再回应他。
他没敢问早恋的事,一个劲问她想考哪个学校,学什么专业,又说起清粤,总之聒噪极了。
清缈加快步速,心中盘算回去要如何面对那场面,也不知道那破项链找到没。
她需要关心的事很多,温泽却只要关心她去哪个城市。
祠堂围满了人,清缈闻见檀香味道,脑子里划过她五岁磕头的场景。
记忆里,大人体型庞大,随时可以碾死她,而现在,她终于也长成了大人高度。
而那栋巨大的会吞人的祠堂,此刻望去,只是一间采光差劲的平房而已。
踏进温宅围出的栅栏前,清缈目光失焦,顿了一步,像是恍然间刚下的决定:“我要去一个没有你的城市。”
其实,只是换了一种说法,她想去的是没有温家的城市。
她不可以表露出对温家的恨意,因为这是没有感恩之心的行为,那她只能对温泽表现出不耐烦。
“什么?”他没明白。
“你让我恶心。”清缈隐没到人群边缘,不再说话。
……
温泽的高考说不上失常,就是他这个脑子能发挥的基本水平。他不需要操劳,考完任务结束,剩下由家里筹谋。
那年管得比较严,他这分数不给学校捐栋楼,王牌金融系肯定进不去。于是选定本地大学的数学系,学信息与计算科学。
温家摆宴,清缈自然没去。她忙着温书,陪清粤练琴。清粤越来越胖,胖得不爱出门,只肯在家里练。
清缈一边听琴,一边背书,很快到了高考。
武逐月和温松柏都问过她想去哪里,她说要去最好的大学。
高考那天,她起床后忽觉胸闷。状况一向稳定的她,强烈感觉到头顶有一片乌云。为防止生理期来,武逐月提前给她吃了药,但她还是不对劲。
清粤陪她去的高考。路上,清缈检查完学习用具,低声抱怨,“怎么今天是阴天,真不爽。”
清粤仰起肉脸,看了一眼碧洗的天空,疑惑道:“今天是大晴天啊。”
清缈鬼附体一样神游,很难集中精力。考完最后一门,她离开考场。书包里不知何时被塞了一封信,她看也没看,烦躁地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温泽和清粤吃了三根红豆冰,才等到清缈出来。
清粤踮脚,隔着人海确认清缈的状态,“好像还不错,中午她的脸色好吓人。”
人群中的温清缈像一颗闪闪发光的星星,区别于各色流动的高中校服。
温泽想知道她看那封信没,目光落在书包,顺势扫见清缈并不自然的姿势。
她左手缩在袖子里,面上淡淡,见到他们如常柔笑,“等久了吧。”
那样子,好像和温泽从无瓜葛。
他没有假装不熟,调侃道:“是收情书被男生拖住了脚步?”她出来得很迟。
“没有啦。”她朝她笑笑。
“那就是又用门砸手了?”
清缈故作不解,“什么?”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他朝她的手努努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