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白了,你不过是先帝爷养在我颜家的外室。”
“现在摆在你面前两条路,一,在这张自贬为妾的文书上签字,把玉郎正妻的身份让出来。二,拿着这封休书,离开颜家。”
伴随着两张纸用力拍下,桌子被震得颤动。
娥凰手中一抖,绣花针狠狠刺破手指,十指连心,尖锐的刺痛直抵心脏,让人疼得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鲜红的血珠迅速渗出,她并未像往常一样含进嘴里,而是使劲在指尖上摁了一下,鲜血在洁白的绣布上洇湿了一片,红的人眼发晕,刺痛感愈加强烈。
然而只有这样深刻而浓烈的痛感,才能让她更加肯定从昨日到现在发生的事,并不是她死前的臆想。
她。。。。。。真的重生了。
心头的灼痛逼得她眼眶里蒙上一层氤氲,忍了又忍,还是在睫毛颤抖的瞬间滑下一滴泪来。
邹氏见状,态度微微一缓,却也强硬,“你别怪我心狠,朝华郡主是长公主的女儿,她看中了玉郎,谁敢违逆?”
微微停了下,打量了下娥凰的神情,“如今琅琊王拥立新帝登基,成了皇叔摄政王,权倾朝野。三年前你撕毁和他的婚约,转头和玉郎成亲,他发了疯似的来抢亲。。。。。。如今他得势而回,难保不会——”
邹氏把那封休书往前推了推,“娥凰,玉郎从一个穷秀才走到现在不容易。。。。。。”
娥凰不自觉摸上头上的发簪,那是宇文肆送给她的。
可那一日她却用它捅进了他的心口。
鲜血把她的嫁衣染得更红,他红着眼逼视着她,“娥凰,你就这么恨我吗?”
这话他问得可笑,她惨笑一声,冷漠的睥睨着他,声音比冰还要冷硬,“若不是你,我父兄不会惨死战场,若不是你,母亲和嫂嫂们就不会殉情自杀!宇文肆,我焉能不恨你!”
她看到他眼中一刹那仿佛失去了色彩,嘴角的血随着笑声蜿蜒而下,他转身而去,却刚走了两步,就从台阶上摔了下去。
御医说,再深一点,就会要了他的命。
没多久他父皇驾崩,皇三子宇文桀,也就是先帝,继位称帝。
而他,老皇帝留下旨意:皇四子宇文肆不堪大用,缺乏历练,贬赴边关,守护疆土,无旨不得进京。
再后来她收到他的死讯,不到半年,连宇文桀也去了。
可如今听到他还活着的消息,除了惊讶,娥凰心里只剩下一片惊涛骇浪。
他竟然还活着!
邹氏见娥凰低头不语,胸膛里燃起一团怒火,“你非让我把话说明白吗?朝华郡主对玉郎仕途有利,而你。。。。。。”
已经没用了。
桌上香炉中乳白烟柔如一脉游丝幽幽缭绕,让娥凰有些恍惚,上一世邹氏也说了这样的话。
三年多前,父兄攻打敌戎,惨死于敌人手中。
噩耗传回来当晚,母亲和几位嫂嫂相继殉情?
一夜之间,偌大的镇国公府,只剩下她和尚在襁褓中的侄子。
老皇帝非但不体恤镇国公府,反而怪罪父兄战败,不但夺了爵位,连府邸都收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