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茗摸了摸下巴,遗憾地拒绝了他:“那不成,烟奴现在要替主君处理内务,少不了肖总管的帮衬。”
燎烟恨恨地转过头,一抱拳:“郎主,好走。”
陈茗便英姿勃发地阔步迈出房门。
难消美人恩跟难消君恩是不同的概念,燎烟现在知道了。前者说被美人迷的五迷三道说要月亮绝不给星星,后者说被操的快丢命还得替君卖命。
院中的柿子树早熟了,红彤彤挂满枝头,琉璃瓦与甑蓝的天交辉。燎烟顶着腰酸背痛,挂着大黑眼圈,跟肖福大总管一起办公。
燎烟咬着笔头,在小书房拿着宣纸用加减乘除法计算账目,他反正也不怕别人看出什么。古人没现代人想的那么笨,计算方法早有微积分,数乘之类,也是君子六艺得学的(可能学的没那么深,更深的会有观星术师高级匠人学习)。不过这科目在古代没那么受重视,被列为小技。
他用的阿拉伯数字只是方便他自己。
那些繁体壹贰叁还没有标点符号,看的他眼花。
以超常速度算完,他给了数字,给了分类,然后就撂笔,把自己当饼摊在桌子上。
小书房不断有人进出,把账册与分类的礼品册送入,燎烟一边瘫着一边等册子堆到头顶就重新当计算器。他也不怕算错,他算完还有府里的账房先生对账。
同时还能眼酸地想,莫文山真他妈值钱,土地铺子黄金珠,莫氏族人未来的前程等等。哪像他?陈茗直接拿了文书找人盖戳,然后告诉他,从今天起,你便是我的妾。他连月俸都没几个钱,还时常被陈茗抽钱去打赏,去他妈的。
“啪!”地一声,肖福拿掸子突然抽了他后背一下。
哦,差点忘了还有个老封建。燎烟拿手挠了挠被打疼的后背,结果又一掸子抽过来抽他的手,瞬间就红了。
“小君,在外的仪态可别忘了!”肖福目不斜视地训斥。
在肖福眼里,妾的本分就是颜色侍人,奴的本分是讨好主人,他的眼睛要向着郎主笑,感官要关注主人每一个动作,嘴巴也要说出让人如沐春风的话。他行走的姿态,活着的风仪,乃至死后的尸体都理所应当地属于拥有他的主人。甚至在外时,连负面情绪也不被允许,燎烟早先跟陈茗对着干时甚至挨过板子。
燎烟故意哀叹好几声,回头问:“肖总管,我现在嘴巴也管不住了,您要不要也抽我一嘴巴子?”
但燎烟从被调教开始,从头至尾,从来没有屈服过这一点。
肖福也不在意,笑说:“小君别与老朽耍嘴,老朽活了七十多年,就没见过几张嘴能跟小君斗的。小君应当感激郎主的宽容,换其它郎主,小君可不是掌嘴的问题。”
燎烟不耐烦了,坐直身体举起双手投降:“行行,我闭嘴,我自闭。”
走了个安槐,来了个肖总管,他怀疑陈茗就是故意的。
观星术师的时间还没敲定。但按燎烟的经验,距离下雪也不到两个月的光景,要在之前把所有事宜准备妥当,还蛮紧促的。
侧君虽然也不是正位,好歹占个侧字,因而不必像妾,一顶小粉轿走个形式直接被抬到目的地。燎烟甚至庆幸陈茗没塞他进小粉轿,不然他怀疑他一定会当街跳下去,丢尽陈茗的脸。
莫文山也果然如陈茗设计的那样,名篇短时间内已经传遍天下。有大名夸此子“百年难遇风流人物”“三才六甲,明堂玉匮”“见言知志”。
然后感叹陈茗能得此子,必也是个精彩人物。
燎烟看着这些说辞,嘴角露出一个讥讽的笑容。
这些人都是些马后炮。先前也不见有人推崇莫文山,都说他孤傲且不好相处,文赋再好也是个没门路的竖子。
竖子的确是竖子,大概跟莫文山喜好写下九流的话本有关系。燎烟可是很喜欢阅读他写的话本,他也不写落魄书生跟富家小姐怎么私定终生,专写俗世百态的小人物,东边打酱油西边热炕头,为了逃避官爷的杂税用尽小心机。
河东道占道数十州,治下严苛,唯独省会太原府,并未设西都东都的宵禁制。府都内只要做好登记,就不会在暮鼓四动后被巡守的街使抓走或者处罚金。
婚礼会采用古法,黄昏迎亲,夜晚成礼。迎侧君只会在衣冠与色彩的仪制上有所削弱,也并不会在家庙祭告先人,其它跟正式婚礼差不多。
地位会有,面子也有。
这就是莫家族人愿意把三代里最出色的子弟送给陈茗的原因。
而莫文山在聘书被送到族中的时候,才终于知道上次那个杂胡刺客并没有跟他说笑,莫家真的把他送给了河东道节度使。他的脸色惨白,族老却以大恩大义,要他心甘情愿。
作者有话说:
插播
现代rap版
燎烟:你不仅人脏嘴臭而且质量不行!
陈茗:呦呦切克闹,我操你欲海生波,涕泪滂沱。
燎烟:贱人!
陈茗:骚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