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并肩走出教学楼,校园里樱花初绽,粉白的花瓣随风飘落。路灯下,影子交错又分开,节奏默契得如同多年同行的老友。
“接下来有什么计划?”他问。
“继续做志愿者,考虑报考心理咨询助理资格证。”她说,“也许将来,我真的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倾听者。”
“你会的。”他说,“不过记住,别急着成为‘谁’。你就做林小满就好。”
她停下脚步,望着前方蜿蜒的小路,轻声说:“我现在已经可以坦然地说出‘我喜欢你’了??不是作为患者对治疗师的依恋,而是作为一个完整的人,对另一个曾照亮过她生命的人,表达真实的感激与欣赏。”
顾言怔了怔,随即微笑:“那我很荣幸。”
“但这不代表我想回到过去。”她补充道,“我只是想让你知道,那段旅程,对我而言,是有意义的。”
“对我来说也是。”他说。
雨不知何时停了。夜空中浮现出几颗星星,遥远却明亮。他们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静静地走了一段路,然后在岔路口停下。
“下次见面,或许是在同行交流会上。”他说。
“或许。”她笑着点头,“那时候,我们可以交换笔记。”
他挥了挥手,转身离去。她站在原地,直到他的身影融入夜色。
回到家,她打开博客后台,新建一篇日志。
标题是:《关于边界》。
正文写道:
【有人说,真正的自由,是在知道规则的前提下选择遵守。
我对顾言的感情,曾经是困住我的牢笼,
但现在,它成了我理解“边界”的起点。
边界不是冷漠,而是尊重;
不是拒绝亲密,而是守护真诚的空间。
就像洋桔梗永远不会长成玫瑰,
我也无需变成任何人。
我只需记得:
当我能够坦然说出“我爱你”,
又清楚地知道“我属于我自己”,
那一刻,我才真正自由了。】
发布后,她走到窗前。月光洒在花瓶上,洋桔梗静静绽放,洁白如雪。阿药跳上窗台,蹭了蹭她的手臂。
她抱起它,轻声说:“明天,我们再去街上看看吧。说不定,又能遇见谁正在寻找光的人。”
这一夜,她梦见自己站在一片开阔的草地上,四周开满了小小的白色花朵。远处有人朝她走来,面孔模糊,步伐坚定。她没有迎上去,也没有退后,只是微笑着,等待风把花香吹到对方鼻尖。
她知道,那不是重逢,也不是告别。
是平行轨道上的致意。
是两个走过深渊的人,在阳光下轻轻点头:
“你还好吗?”
“我很好。”
“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