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孙,咱再问你,调防路线,你可知晓?”
朱元璋的声音,已经带上了一丝近乎諂媚的温柔。
朱宸打了个哈欠,似乎对这种小事提不起什么兴趣,但还是断断续续地说了起来。
“初五……离大同……经……蔚州……”
“十三……至紫荆关……”
“预计……十七日……抵达……京畿大营……”
他每说出一个地名,一个日期,执笔太监的手就抖一下,朱標的脸色就白一分。
等到朱宸把整条调防路线和时间节点全部说完,那份遗失的机密文书,已经一字不差地被復刻了出来。
朱元璋拿著新鲜出炉的“口供”,对比著记忆中的內容,確认无误后,他仰天长笑。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笑声震得房樑上的灰尘都簌簌往下掉。
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什么狗屁的文书丟失,什么天大的麻烦,在咱这麒麟孙面前,算个屁啊!
他一脚踹在那个瘫软的小太监屁股上。
“混帐东西,这次算你走运,咱大孙替你解了围。”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自己滚去慎刑司领三十板子,然后给咱滚回来,以后专门伺候皇长孙!”
那小太监如蒙大赦,感觉自己从地狱又回到了天堂,砰砰砰地磕头:“谢陛下不杀之恩!谢殿下救命之恩!奴才……奴才给殿下做牛做马!”
他知道,自己这条命,是这位小殿下给的。
从今天起,他就是殿下最忠心的一条狗。
朱標看著状若疯魔的父皇,心里五味杂陈。
他走到朱元璋身边,低声道:“父皇,宸儿他……他如此不凡,此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恐会引来祸端。”
木秀於林,风必摧之。
一个婴儿,能定国策,能记天书,这传出去,不是被当成神仙,就是被当成妖怪。
无论是哪一种,对於一个毫无自保能力的孩子来说,都不是好事。
朱元璋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脸上的狂喜慢慢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帝王的冷静。
“標儿,你说的对。”
“咱的大孙,是咱大明朝最大的宝贝,也是最大的秘密。”
他低头看著怀里又开始犯困的朱宸,眼神变得无比坚定。
“从今天起,没有咱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隨意接近宸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