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殊菩萨?!”济癫脱口而出。
老僧微微颔首,声音淡漠:“非也。吾乃坎宫斗母座下,守星律者。奉母令而来,清理门户。”
“坎宫斗母?!”紫微踉跄后退,“不可能!她早已湮灭于封神劫中,怎会……”
“你以为万星之母为何被称为‘斗母’?”金觉冷冷道,“因为她本就是江风小帝分化出的权柄化身,统御群星,监察七御。你窃据紫微之位多年,早已触犯星律十三条,今日不过是清算之时。”
那白发僧人一步踏出,锡杖点地,天地共振。紫微大帝周身星光瞬间崩碎,锦袍寸裂,帝冠坠地,整个人如同凡人般跪倒在地,瑟瑟发抖。
“我不服!我是天命所归!我是众生信仰凝聚而成的正统帝王!你们凭什么审判我!”
“凭因果。”金觉走上前,俯视着他,“你以为神位是靠香火堆起来的吗?错了。神位是责任,是守护,是顺应天道运行而不偏不倚。你贪恋权势,扭曲命格,妄图操控文曲星宿,已犯下逆天之罪。今日废黜,已是宽恕。”
白发僧人举起锡杖,轻声道:“北辰引路,锁魂归位。”
一道银链自九天垂落,缠绕紫微四肢,将其缓缓提起,身影渐行渐远,最终消失在北极星方向的幽暗之中。
待一切归于平静,济癫拍拍屁股站起来,嘟囔道:“啧,闹腾半天,饭都凉了。”
伏虎盯着那枚掉落的帝冠,皱眉道:“就这么把他抓走了?会不会太草率?毕竟他还挂着四御的名头,万一上面追究下来……”
“不会。”金觉摇头,“真正掌控天庭运转的,从来不是玉帝,也不是三清,而是背后那一套完整的‘规则体系’。紫微违背星律,自然有律法之仆出手。我们只是见证者。”
他抬头望月,眸中闪过一丝追忆。
“其实……我也曾是那规则的一部分。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星辰还未命名之时,我就坐在那最高的位置上,看着无数文明兴衰,听着亿万生灵悲欢。后来我累了,便散去权柄,化作闲云野鹤,偶尔点化一二有缘人。”
济癫嘿嘿一笑:“那你现在是不是又要回去上班了?”
“不。”金觉摇头,“我已经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存在了。现在的我,只是一个想吃烤鱼的和尚。”
伏虎咧嘴一笑,顺手抢过最后一块鱼肉塞进嘴里。
三人相视而笑,篝火噼啪作响。
就在此时,远处传来一阵脚步声。
一个身穿青衫的年轻人抱着孩子走来,面容清秀,眼神坚定,正是许仙。
他走到三人面前,深深一拜:“多谢三位大师替我主持公道。我儿许仕林近日梦中常现金榜题名之景,又有文曲星官托梦,言其未来可期。但我只想知道一件事??我妻白素贞,何时才能归来?”
金觉沉默片刻,取出一枚晶莹剔透的舍利子,递给他。
“这是白娘子留在雷峰塔下的精魄碎片,只要每年清明、中元、除夕三日,燃香供奉,呼唤她的名字,她便能在梦中与你们相见。等到许仕林金榜题名那一天,便是她彻底解脱之时。”
许仙双手颤抖接过,泪水滑落。
“够了……真的够了。只要有希望,我就愿意等。”
他抱着孩子转身离去,背影坚定而孤独。
济癫望着他的背影,轻叹:“情之一字,最是伤人,却也最动人。”
金觉点头:“所以我不入轮回,只为看尽人间痴儿女。”
伏虎突然问道:“那许仕林真的能当状元吗?”
“能。”金觉肯定道,“但他不会去做官。”
“为何?”
“因为他母亲教会了他最重要的道理??有些事,比功名更重要。比如爱,比如自由,比如做一个真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