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要当正确的孩子,
>我要当让大人吓一跳的孩子。
>当我说月亮是块奶酪时,
>至少有三个人笑了??
>那就是我的胜利。”
林小雨倚着窗框,静静听着,忽然感觉耳后一阵微痒。她伸手一摸,发现那枚铜制书签不知何时松脱了,此刻正静静躺在掌心,刻字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错调才是真音。”
她将书签重新别好,走出屋子。
孩子们见到她,纷纷围上来。“林阿姨!我们要办‘反标准节’!你能当评委吗?”
“评什么?”
“评谁最敢胡说八道!”一个小女孩抢着说,“规则是:越离谱越好,越没道理越加分!”
林小雨笑着点头:“好啊。不过我有个建议??今年加个新奖项,叫‘最温柔的叛逆奖’。”
“那是什么?”
“就是做了件很小的事,比如对老师说‘我觉得作业可以少一点’,或者跟爸妈说‘我不想去补习班’,明明怕得要死,还是说了。”
孩子们愣了片刻,随即爆发出欢呼。“这个奖我要!我昨天就这样说了!”
“我也是!我还把我讨厌的校服剪了个洞!”
笑声如风铃般荡开,惊起一群麻雀。
林小雨仰头望着天空,忽然想起多年前那个夜晚,暴食之曾问她:“你说,如果有一天所有人都醒了,世界会不会太吵?”
当时她答:“不会。因为真正的清醒,是连沉默都带着自己的节奏。”
如今她终于懂了??这场漫长的唤醒,并非为了掀起革命,而是为了让每个人找回属于自己的声音频率。哪怕微弱,哪怕跑调,哪怕只是一声叹息,只要出自本心,便是对自由最庄重的宣告。
傍晚,她独自来到河边。
冰层已融大半,水流潺潺,映着晚霞。她蹲下身,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暴食之的纸条,凝视良久,然后轻轻投入水中。
纸条漂浮片刻,被漩涡缓缓卷入深处。
她站起身,拍了拍衣角的泥土,准备回家。
就在此时,河对岸的一户人家亮起了灯。窗户推开,一个年轻女人探出身,对着院子里的孩子喊:“进来啦,该听睡前故事了!”
紧接着,屋里传出歌声??
>“从前有只小狐狸,总爱把鞋子穿反,
>妈妈说这样会摔跤,
>它说:‘可我喜欢脚尖朝前的感觉呀!’
>于是它穿着反鞋,走遍森林,
>结果发现??
>所有路标都写错了方向。”
林小雨驻足聆听,直到歌声消散在暮色中。
她没有追问是谁在唱,也不想知道这台收音机从何而来。重要的是,它在响;重要的是,有人愿意播;更重要的是,还有人愿意听,并且笑着记住。
回到家中,她点亮油灯,翻开日记本,写下今日最后一句话:
>“他走了,但‘暴食之’这个名字,正在变成动词??
>意思是:在所有人都闭嘴时,依然吞下恐惧,吐出歌声。”
夜深了。
风穿过村庄,拂过屋顶,摇动晾晒的衣物,像在弹奏无形的琴弦。某户人家的猫跳上窗台,尾巴一甩,碰开了老旧收音机的开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