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筠的住址是租房,毒杀案发生后,202室如今是否再转租不得而知。
严衍拍拍面颊,强迫混沌的大脑清醒,纵身上楼。
来到202室前,生锈的防盗门上张贴了褪色脱落的福字,左右两侧的对联时日已久,纸张开裂,掉了一大半,再也看不出原貌。
“有人吗?”严衍压低嗓音,轻轻敲门。
无人回答,严衍屏息凝听,侧旁的卧室窗内传出鼾声。
有人住,在睡觉。
严衍打开手机看时间,凌晨三点四十二。
只有明早再来,严衍再急,也不能打扰别人酣睡。
他转身下楼回了车里,凌晨外边有些冷,车里暖和得多,严衍放平座椅,两条腿抬高搭在方向盘两侧,任由思绪飘散,漫无边际地想着颜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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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溯在爬山,听说在山顶看到的日出很美。
其实太阳和在平地上看时没什么区别,但反正都是逃命,不如给自己的逃亡之路增添一些无聊的小乐趣。
颜溯拎着箱子,拖着疲惫沉重的身躯,一瘸一拐,攀住枯枝劲草,步步向山崖爬去。
凌晨四点十五。颜溯躲在灌木后,扭头望向天际明月。
残缺的半轮弯月,却异常明亮。
他侧颊绷紧,低下头,滚进草垛里,再一纵身越过浅沟。
在密林打滚两天两夜,全身上下只余狼狈。
颜溯喘着气向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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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四十,天际露出第一抹鱼肚白。
严衍推开车门,迎着朝阳的方向远远眺望,日光潮水般投向大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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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溯摇摇欲坠地立在山崖尽头,尘土消声,长风匿迹。
云海翻卷,黑夜潮水般褪去,清晨第一抹阳光落在他肩头发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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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衍耳机里是颜溯的声音,平静的,不带任何起伏,却足以令他心动。
我等你。颜溯说。
假如岁月能温柔地为他们缩短彼此距离,哪怕要经历漫长的颠簸起伏,任由光阴将过往一遍又一遍冲刷,无论守候多久、用尽全力地追逐,严衍都愿意等下去。
直到,冰消雪霁。
清晨六点半,202室终于有动静了,穿着背心的男青年打开门,弯身放了一袋垃圾,又缩回了门里。
严衍三步并作两步,小跑上楼,敲门询问。
对方开门,是刚才放垃圾的男青年,体型削瘦,个头不高,在严衍面前,很是发怵,他警惕地打量严衍:“你谁,做什么的?”
“警察,”严衍说,“来调查邓筠的毒杀案,请问认识邓筠吗?”
“哈?!”男青年惊讶:“邓筠?谁?不认识!”
严衍出示了邓筠的照片,男青年抽了下嘴角:“不好意思啊,这个我真不认识。”
“但是我们查到她在公司登记的住址是这样。”严衍客气道。
男青年也不像难相处的人,没刁难他,直白地说:“不是啊警察同志,你说的那谁,邓筠?我真不认识,我在这里住了三四年了,这儿房东和我老朋友,你问他就明白了!”
严衍看他神情,不像在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