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牙,你去把此物交给镇口的驿站的驿丞。”赵长安从怀中取出一枚青绿色的玉珠交给苏子牙。
“好。”苏子牙不明所以,但知道此事大概极为重要,握紧玉珠,转头跑走。
进了简陋的驿站,苏子牙还在斟酌应该补充说些什么,驿丞却一见玉珠就正色起来,那严肃的模样是她近十年都未曾目睹的。
“我知道了。”驿丞拈起珠子,小心地收起,点头道,“小掌柜,快回去收拾东西吧。”
苏子牙也是这般想的,快步往悦来客栈的方向返回,可没走几步,忽然意识到:只是给了个珠子,驿丞怎么知道我们要离开?
再望向远处被民房遮蔽,只剩个屋顶的不起眼的建筑,她只觉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生活了八年的地方。
无论如何,还是先赶紧回去吧,到时候再问师父师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般想着,苏子牙就拐进归家的必经之路。
一抬眼,她远远便瞧见自家客栈门口聚集了不少人,他们衣服和马车的装饰都是深蓝色,队伍整肃,护着一辆马车,颇有威势。
“有什么大人物来赵家镇了?”苏子牙打算走小巷子,从后门回家,“这可是笔大生意。哦,我们都要走了,生意是做不成了,要便宜别的客栈了。”
人到了巷子口,发现院子后门也有几个蓝衣服的人,颇为扎眼。苏子牙脑中嗡地一响,脚步猛然顿住,浑身冷汗直冒,心脏都几乎颤抖起来。
今天仅仅是一点点风吹草动,赵长安就决定要搬家,当然不是大惊小怪。而他们在防备的所有事情里,首要的就是靖武司——朝廷意图管理江湖的机构。
靖武司弟子均着蓝衣,自称“蓝衣军”,江湖则多蔑称其“蓝衣狗”,朝廷的狗。
赵家镇远离主城,又不在交通要道边,苏子牙还从未见过真正的靖武司,此时初见,她瞬间就理解了为何还有人称其为“蓝衣鬼”。
蓝袍奉诏,厉鬼索命。
可他们为什么会突然出现?这么多年都很平静啊?不会是……追着前几天的那个九劫楼“无影刀”……
“喂!站住!那个姑娘!”
正紧张懊悔的苏子牙陡然被人叫住,几乎是颤抖了一下。她知道自己必须冷静,如果自己被靖武司抓过去,就成了逼迫师父师公的筹码——和当年他们的孩子一样。
“您……您有什么事吗?”苏子牙回头挤出一个笑来,她现在十分后悔没随身佩剑。
叫住她的人是个十八九岁的年轻男子,也是一身蓝衣,眼角微垂,年纪虽小,却透着一股阴沉的气质,和他手上的霸气的长枪格格不入。
“你要去悦来客栈?”他边走过来边问。
“是啊,我打算去找掌柜喝酒的。”苏子牙编了个瞎话,又装模做样地打量他一番,遗憾道,“不过今天悦来客栈这么热闹,怕是喝不成了。”
那人古怪地笑笑:“也对,那你走吧。”苏子牙愣了一下,便道了声“多谢”,经过他身边,快步远离客栈。
他盯着苏子牙后背,等她走了七八步,这才拧起眉,嘟囔了句:“倒挺沉的住气。”
苏子牙将这句话听了个清楚,暗叫不好,立马抬腿狂奔。怎料那青年人叫了声“动手”,周围毫无预兆地冲出四个布衣汉子,将她团团围住。
原来早就埋伏好了!苏子牙心中大骂靖武司阴险,也顾不得珍惜钱财,将随身的铜钱当作飞镖通通掷向四人。
跟着葛九云练习千丝术多年,她手上功夫也算得上灵巧精妙。铜钱力道颇大,角度也刁钻,趁那四人应对之际,苏子牙腾空一跃,踩着一人肩膀就飞出包围。
忽听身后劲风袭来,苏子牙空中急忙一个拧身,险险避过飞来的长枪。不过有了这个插曲,那四人解决铜钱后很快就追了上来。
五个人缠斗在一起,吃了刚才的小亏,四个布衣汉子不敢轻视她,包围可谓密不透风。她没带武器,对方每个人和她境界相当,又是刚猛之流,几番接招,震的她双臂发麻。
发号施令的蓝衣青年拔起枪,就在一边看着,直到她被擒住,没再出过手。
“李大人,您看我们兄弟四人如何。”四人里领头的人对那青年十分恭敬。
“挺好。你们寿龟门的龟息术名不虚传。”李佑平摩挲着枪杆随口说道。
“寿龟门?”苏子牙听了这个名字,立即明白为何没能察觉境界相近之人的埋伏,又辨认了一下领头者的身形和样貌,大声道,“你是寿龟门的掌门对吧!几年前你来过悦来客栈!我师父听说你们门派经营不善,还免了你房钱!”
掌门显然没想到苏子牙还能记得自己,壮实的身子像是被这些话击倒了般,后退了两步,历经风霜的脸上竟露出三分羞愧之色。
“放了我吧!……额……”苏子牙见其现挣扎之色,抓紧道,却被李佑平捏住了脸。
他冷冷道:“我最讨厌凤眼的女人。”说罢伸出手指作势要戳瞎她,瞧着对方下意识闭眼的模样,阴恻恻的笑中带上了得意,顺手点了她的穴。
苏子牙感到浑身一阵酸涩,内力运转不畅起来,几句骂人话脱口而出。她呆在客栈这种鱼龙混杂之地,会不少下九流的脏话,只不过平时在师父师公面前不敢造次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