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昭,以后有我在,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不用那么辛苦了。
她的话就像一滴露水一样,落在我心里,尽管不太清楚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仍然有一种湿漉漉的犹豫,攥紧了我的思绪。
每一根都发酸,软绵绵地缠着我,某种预告一般:王昭,很快就不用那么辛苦了。
由于高强度的饮料,我有些精神不振,虽然有去练习思考来强行保持清明,结果还是悄悄睡着了。
然后我做了一个梦——
暴雨如注。
世界将要坍塌一般,任由天空流出了一万年的眼泪。
我则在雨里流浪,想要找一处地方避雨。
雨真的好大,我心想。自己似乎又回到了循环多次的梦里,每一次都有谢江钰,凉的、湿润的水构成了今天和明天,每一天都晦暗。
在外面现实世界的时候,我经常做关于她的梦,也许很多事情都被水打湿了,只有保存她的回忆还死死地拽住我,不愿忘记。
实际上,我对她并不真正的关心,很多时候我怀念和她的童年,这时候我想,她呢,怎么会天天下雨。
故友也代表了一部分美好的过去。
而她真是我的童年故友吗?
这一次又回到了以往的梦中,每一次我都要追逐那个童年故友的身影,而我从来没有看清过她的脸,会是谢江钰吗?
这回不见她的身影,所以我跑得很快,发丝像流动的海潮,兜着雨水流回自己的身体里。
好冷。让人瞬间骨头一凉。
前面有个小亭,拨开好几道雨柱,才勉强能够看清。
我从什么时候开始,可以不用追逐你的身影。
我闭上眼,不顾一切地跑过去。
这里设施很简单,几张白纸,玻璃杯,一块蝴蝶怀表。
小亭旁边有一片湖,因雨势太大,而看不清楚,我拿过怀表,揣摩起上面复杂的花纹,莫名有了心里微虑的感觉。
它前进地很稳定,看久了,就尝到一种困倦的味道,往前看湖,又觉得心里震颤。
或许是太冷了,骨头像是被雨重新雕刻一遍,只好坐下来,不住地抽气。
过去很久,雨渐渐小了,湖中陡然出现一个人,把我吓了一跳。
几分钟后,才终于看清楚她,谢江钰,是她。
女人面色从容,被湖面上的浮萍围着,她的手正搓捻着一片叶子,细小的草叶被水流推开,再合并。
这里总是飘摇着,让人疑心她正在喂水,用这点弱小的浮萍,一点点把水的缝隙填满。
说起来,水是流动的,并没有缝隙,我却有种很强烈的感觉:她正在修补什么。
最后我选择不去打扰她。她的脸异常年轻,比现在的谢江钰青涩一些,像庭院里初生的野草。
这是几年前的谢江钰吗…
我靠在栏杆上,开始打量她。
水托起浮萍,流过她的手指,一起顺流而下,似乎要远离这片雨季,远离我。
这一切有种说不出的破碎,又平淡,好像这是自然规律,她生来就应该在平凡的生活里慢慢碎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