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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记忆残响三年前的茶水间低语（第1页）

门外走廊的脚步声停在门口，沈知微没有动。她坐在床沿，怀表还握在掌心，指针恢复走动，时间重新流淌。

她低头看了眼手机，程雪阳的消息已经读完。海关记录确凿，那批设备申报了，却从未验收，更未入账。虚假资产的链条正在闭合，但她知道，这还不够。

真正的致命证据，不在纸面，而在人心里。

她站起身，走向浴室。水龙头打开，温水流下，她用双手捧起冷水拍在脸上。镜子里映出她的脸，眼底有些发青，太阳穴又开始隐隐作痛。她闭上眼，呼吸放缓，手指轻轻按压眉骨。

咚、咚、咚。

心跳加速。

记忆回响浮现——不是画面，是声音。

三年前四月十五日下午，公司茶水间外的临时办公室。打印机正在吐纸，发出低沉的嗡鸣。一个男人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躁：“……证监会调查组明天到，必须赶在他们来之前把年报签了。”

另一个声音问：“审计那边没问题？”

“林浩去处理，补签两份就行。只要张伟老婆那天进过档案室，后续流程就能顺理成章。”

第一道声音顿了顿，“记住，所有原始凭证扫描后立刻删掉，硬盘格式化，不留痕迹。”

接着是椅子挪动的声音，门被拉开一条缝，光线闪了一下，对话中断。

三秒回响结束。

沈知微睁开眼，水珠顺着发梢滑落。她盯着镜子，呼吸仍稳，但指尖微微发紧。

那个日期——2019年4月15日，正是董事会召开前一天。那份导致基金暴雷的财务报表，就是在次日正式提交的。

而关键一环，是有人替换了原始凭证。不是技术漏洞，是人为放行。

她迅速擦干脸，走回房间，拿起手机拨通程雪阳。

“查云光动力2019年4月15日的访客记录，重点找张伟的妻子是否登记进入过档案室。”

“张伟？”他问，“就是当年负责年报审计签字的那位注册会计师？”

“是他。”她说，“如果他的妻子那天进了档案室，那就是他们动手的时间点。”

电话那头沉默几秒，“这种内部记录保存不了这么久，系统早更新过。”

“那就调监控备份。”她语气平静，“我知道他们有存档。远舟资本的服务器每年都会做一次全量迁移，旧数据不会立刻销毁，至少保留三个月。”

“你确定？”

“我确定。”她看着桌上的怀表，“有人说过，‘只要留下一步，就永远甩不掉’。”

程雪阳没再问，只说：“等我消息。”

挂断后，她坐回床边，再次闭眼。心跳仍在波动，她试着引导它，想再触发一次回响。可记忆像被锁住，不再浮现。

她睁开眼，拿起怀表，轻轻打开表盖。那行小字依旧清晰：真相在心跳里。

她低声说：“再给我一次。”

咚、咚、咚。

画面闪现——依旧是茶水间外的走廊，这次视角不同，像是从会议室门缝里偷看。任远舟站在复印机旁，手里拿着一叠文件，正递给一个穿灰色套装的女人。女人接过文件，点头离开，身影消失在转角。

那是张伟的妻子，李蓉。审计事务所的行政主管，有权接触原始材料。

回响消散。

沈知微立刻抓起外套出门。电梯下行时，她给程雪阳发了条信息：“查到了吗？”

十秒后回复：“找到了。2019年4月15日下午三点十八分，李蓉以‘送补充材料’为由登记进入档案室，停留十二分钟。离场时未登记携带物品。”

她盯着屏幕，眼神渐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