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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梁浮生(第1页)

我连忙放下背上的竹筐,凑上去仔细端详那个少年。

我们南榆族的人,皮肤全都红里透着黑的,而眼前这个少年,却是白里透着红。我由此判断出他是城镇里的人。虽然他紧闭着双眼,但看着那对乌黑的眉和浓密纤长的睫毛,我仿佛就对上了那双明亮的眸子。他身穿浅蓝色的外衫,外衫上沾满了血,看上去受了很重的伤。

我凑上去试探他的呼吸,在发现他还有呼吸后,我大喜过望,赶忙叫来了阿爹。我阿爹一向是个仁善的人,他又叫来了其他几个族人,大家七手八脚的把这少年背了回去。我们初见的那天,我穿了一件豆青色的衣裳,腰间系着和他一样的白色腰带,乌黑的长发梳成干净利落的麻花辫。我觉得我们就好像是那蔚蓝的天空和茵茵的绿草--已经和这美妙的自然融为一体了。

我阿爹给他换了干净的衣裳,又在床边精心照顾了三天,每天都给他擦拭伤口。三天后,他终于睁开了眼。不巧的是,他睁眼那会儿我爹正好熬药去了,所以他苏醒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我。

不出我所料,他果然有一对清澈而又明亮的眸子,好像山间灵活穿梭的小鹿。我望着那双眼睛,便觉得他一定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他右眉眉尾处有一颗小小的痣,更添了几分文雅。我看的不觉有些痴了,一时间竟忘了向他解释。他仔细打量了一番周围的环境,用一种充满了儒雅气质的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道:“是……姑娘救了我?”

既然是我在小溪旁发现了奄奄一息的他,那我当然算得上是他的恩人了!“对呀!你可算是醒了,这几日可是快要急死我了!”

“梁某谢过姑娘救命之恩!”说着,他竟翻身下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我大惊失色,连忙将他扶起并严肃地警告他不许再擅自下床。

他的神色刚有所缓和,就又陡然变了一变。

“那这衣服……也是姑娘替我换的了?”

我的脸色还来不及缓和,就又大惊失色了。我刚想解释,心中顿时生了一计。除了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外,我还有一大爱好,就是逗老实人,然后看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于是我凑近那少年,眨巴着眼睛问他:“那当然啦!你打算怎么报答我?”谁知他竟仍是镇定而温和地笑着,完全没有表现出我想象中的惊慌失措。

“既然姑娘救了我,那我这命便是姑娘的了。姑娘想让我做什么,尽管差遣便是。”

我刚想回上一句,那你以身相许可好?不料阿爹就进来了。看到他,阿爹的说辞几乎和我的一模一样:“你终于醒啦,这些天快要急死我了!”

那少年瞧了瞧我爹手中的药,又瞧了瞧嬉皮笑脸的我,立即明白了。他掀开被子,竟是又要下跪,幸好我爹眼疾手快,把他给按住了。帮他将药服下以后,我爹向他盘问了一些问题。这些问题中有的他回答了,有的他不愿回答,我们也没有勉强。几番攀谈之后,我们只知道了他叫梁浮生,和我一样今年十七岁,确实是从城镇来的,但城里已经没有家了。其他的一概不知。

我爹拍着他的肩膀宽慰他说:“既来之,则安之。你就先在这里住下吧。等伤养好了就学习制药,学会了就可以养活自己了!”

一听到制药,我立即又兴奋了起来:“阿爹,正好我现在也在练习制药,不如让浮生同我一起吧!”

“那我可做不了主,你得问人家自己呀……行了,你们俩年轻人聊吧,我这三天耽搁了不少事,现在可有得忙了!”

我这才想起来,我忘了做自我介绍。

“我叫若聆采采,上山采药的采。这里是南榆族,刚才那个是我爹,也是我们这里的族长。要不是他领着伙计们不辞辛苦地将你背回来,你现在可还在草地上躺着呢!我爹这个人医术好人品更好,我娘也正是因此才嫁给他的。你还没见过我娘吧,我娘她人美心善,见到你一定会喜欢的。我还有个哥哥,叫若聆潇潇。我的朋友可多啦,其中最好的朋友叫若聆嫣儿;说到这个,你爱吃粽子不?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尝尝……”

讲了一大段话,我方才觉得有点口干舌燥。回头看浮生,我才发现他正在笑吟吟地看着我,用那双充满情义的大眼睛。“敢问姑娘,现在可是已经六月了?”我点点头,答道:“是啊,你昏迷了三日三夜,现在已经是六月初二啦!”

我这才想起来,他至少也有三天三夜没有吃过东西了。于是我一不做,二不休,当下便跑到嫣儿爹那里买了两只冒着热气的肉粽。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欣慰地想:原来这般俊俏的人儿饿起来也是这般狼狈啊……

“说了这么多,其实我就是想问你,到底愿不愿意陪我一起研习医书?”说这句时,我反而不敢再直视他的眼睛了,而是低下头,用食指将头发绕成圈儿,静静地等待着回答。

“梁某已经说过了,这条命现在任由族女支配。”他放下粽子,依旧双目含笑地望着我。

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好说话,我一激动差点给他来个拥抱。

可我激动得过了头,一时竟忘了自己说的是假话。我根本没有在研究制药,这件事是我领着浮生进了藏书的府库后才想起的。想起来之后,我也没太当回事,直接搬来了一摞医书让他自己看,而我则继续钻研毒药。

浮生这个人可比我有耐心多了,能一口气看三个时辰医书都不带打盹儿的。不过出门寻药材我可比他积极,更比他熟悉这里的地形。自从有他陪着我,好像一切都比之前更有意思了。

开始时,他好像总是浑身不自在。每次我大感惊异并耐心询问时,他总是支支吾吾的不肯说出个所以然来。然而每到下次见面时,他总还是那样拘谨,像是一个害羞的小媳妇。

我实在忍无可忍了,只好存心吓他一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说,你到底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他白净的脸庞霎时之间红透了,而我则幸灾乐祸地紧盯着他,仿佛在热切地盼望着他出丑。

他低下头,说话时的声音也弱了几分,神态间真的颇为窘迫:“我只是在想……族女尚未出嫁,与我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岂不甚为不妥?”

我突然前仰后合哈哈大笑起来,笑得他脸上的窘迫更甚:“我……可是说错了话?”我用手夸张地向前一划,作出一副“有我在你不必瞎担心”的大度姿态来,十分豪迈地说:“这你放心好了,我们南榆族可不像你们,来来往往那么多用不着的臭规矩。就是未出嫁的姑娘才自由呢!你要是看上了哪家姑娘也不必拘束,到时候我帮你从中做媒呀!你也不用怕我寂寞,我再找个人日日陪我就好啦。”

他魂不守舍地点了点头,想是又被我的轻薄之语给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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