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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锦花糕（第2页）

“我的脸上火辣辣的疼着，可我当时哪里还顾得上这些？趁着这个当口，我连滚带爬地想奔向门口。我自己心里也清楚根本没办法逃出去，脚下却似生了狂风，丝毫不敢倦怠。

“突然，又一阵尤胜于之前的撕心裂肺的疼痛自脑后蔓延过来了--我的后脑勺不知被什么狠命砸了一下。

我再也坚持不下去了，终于眼前一黑晕了过去。再醒来时，我已经在刘老爷家里了。

我的脸上突然冰冰凉凉的--这场雨终究没能躲过去。

然而我和潇潇谁也没急着回去，而是任由雨点拍打着身体。

“我迷迷糊糊的听到一个粗犷的声音，那声音似乎十分不满：‘怎么还不醒？你给我带的到底是死的活的？’我没敢睁开眼睛，心想那个说话的人应该就是刘老爷了吧。

“回答他的是之前的那个壮汉：‘老爷，当然是活的啦，我哪敢忽悠您呢！您千万别着急，再等等嘛。’刘老爷怒道：‘这已经是第三日了!我等不了了！来人！’一旁很快就有下人应着：‘老爷。’刘老爷吩咐道：‘拿刀来。不管这小子醒得过来醒不过来，都不能再浪费我的时间了。今日不如就砍了这小子再把尸骨一举烧掉，免得再生什么祸端。’我一听，吓得魂不附体，连忙睁开眼睛，一骨碌地坐起来，不情愿地对上对面那人虎狼般狠戾的眼睛。

“见我醒了，刘老爷立刻欢喜起来：‘这事办的不错!阿顺，把银子拿给老胡。’我这才知道，那个壮汉叫‘老胡’。老胡高兴地拿着钱走了，我则不得不面对刘老爷那张癞蛤蟆般长满疙瘩的阴森恐怖的脸。

“余下的人默默退开了。偌大的屋子里，只有我面对着这张阴森可怖的脸。我连呼吸也不敢继续了，快要冻死的小猫一般蜷缩在角落里。那张丑陋的面孔上突然呈现出狰狞的笑容，我低下头不敢再看。

“接下来发生的事，我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忘记。

“刘老爷凑过来，用那双奇丑无比的眼睛上下打量着我。我被吓得哭了起来，刘老爷凑过来了，用那对肥腻的手掌捂住我的嘴，厚重的嘴唇缓慢地一张一翕，令人作呕的声音如同狼嚎般折磨着我：‘小宝贝儿别怕，我不会让你受苦的……’说罢他饿狼扑食般跳上前，一把按住了瑟瑟发抖的我，用那双肥腻却有力的手解开了我的腰带……”

潇潇的脸开始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我看到他潮湿模糊的一张脸才猛然想起，我们还在淋雨呢。

我抱紧潇潇，学着娘的样子摩挲着他不停颤抖的后背，用近乎哀求的语气说：“这些事情，我们不回忆了好不好？把它们全都忘掉好不好？我们回去找爹娘，咱们四个还像以前那样过着细水长流的日子，好不好？以后我什么都听你的，你别再伤害自己了，好不好……算我求求你……求求你……”说到最后，已是泣不成声。

我不知潇潇在刘老爷家里究竟住了几天才被我爹找到，也不敢想象刘老爷都用什么法子折磨过潇潇。

细细密密的痛苦中，竟然还穿插着一缕微弱的庆幸。我庆幸潇潇还是回到了我们身边，庆幸他这次大难不死，我们还能一起向家的方向走去。

雨越下越大了。我和潇潇已经从头到脚都湿透了，雨幕遮住眼帘，连前方的路也有些看不清晰了。

我突然有些后悔，方才没急着回家，非得节外生枝散起步来。不过也许如果没有今天这次散步的话，潇潇就永远不会跟我敞开心扉了。不知他悲伤之缘由，又焉能护他此后周全？

瓢泼大雨中，我远远地看见一个人影儿正向我们奔来。只是一片朦胧，看不清那人是谁。

等他走进时，我不由得大惊失色：这不是刚被我赶回去的阿鹿吗？我生怕他的到来又勾起潇潇万分痛苦的回忆，于是连忙又给他使眼色，盼着他能离开。

可他还是径直走了过来。只见他右手撑着一支伞，左手中还握着两支。

他把两把伞分别递给了我们两个人，十分不自在地说：“师娘担心你们淋雨，让我送两把伞来。可我找得太慢，还是让你们淋了半天雨……”

估计阿鹿也不想和潇潇同行，我们刚接过伞他就扭头走了。我本来还在心中暗暗称赞他懂得随机应变，谁知潇潇竟出乎我意料的叫住了他：“梁兄弟，请留步。”阿鹿怔了怔，依言停住了。

我们三人一同行在雨路中，潇潇缓缓开口道：“梁兄弟，之前我不分青红皂白就冤枉你，实属不该，还望你千万别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