歌莉夜对门前掉落了半边翅膀的天使雕像颇有兴趣,她的目光在雕像上多停留了一会儿,跟着帝斯凯进入了这座略显残破的建筑。
帝斯凯推开了吱呀作响的大门。
灰尘在斜照的光线中浮动。印入眼帘的是褪色的挂毯、桌子上布满了蛛网的歪斜烛台,还有几堆随意垒放,蒙尘已久的书籍。
“很久没人住了,抱歉,有些……杂乱。”
天色暗得很快。两人踏着那吱呀作响甚至有些台阶看起来就要塌陷的木质楼梯,来到了二楼。帝斯凯扭开一扇未上锁的房门,借着窗外最后的微光,点亮了壁炉旁一支仅剩半截的残烛。
“坐吧,你一定累坏了。”
歌莉夜环顾四周,扶手椅上积着厚厚的灰尘,沙发套已经近乎霉变。她站在原地,显得有些无措。
帝斯凯看出了歌莉夜的顾虑,快步走到床边,掀开落满尘土的被子,露出下面还算干净的床垫。他用手拂了拂,示意她坐下。
歌莉夜轻轻坐下时,床垫发出细微的吱呀声。帝斯凯犹豫片刻,也在她身旁坐下。
床垫下陷时,他们的腿侧不经意地相贴在了一块。帝斯凯立刻紧张地绷直了身子,但却并没有将腿移开。温热从两人相贴处蔓延开来…
沉默也在两人间蔓延,烛芯噼啪地燃烧着,两人的影子在墙上颤动着。歌莉夜听见自己的心跳,又或者那是帝斯凯的…似乎有些太安静了,安静得连两人的呼吸都变得清晰可闻。
歌莉夜的腹部在这时传来轻微的鸣响。
“你饿了吗?“
歌莉夜红着脸窘迫地点了点头。帝斯凯突然站起来就要出去,他的背影被烛光照亮的结实轮廓让人感到很安心。他在门口停顿了一会儿,回头望了她一眼,眼中带着温柔的担忧,生怕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陌生的环境中会害怕。
“你先坐会,我去找些吃的,马上就回来。”
后院,帝斯凯用匕首狠狠扎进泥土,冰凉的夜风没能平息他耳根的温度。
最终,他只找到了五六个不算太大的土豆。他捧着这些沾满泥土的收获回到房间,默默地蹲在壁炉前,引燃了不知存放了多久的少量柴火,将土豆一个个扔进灼热的灰烬中烘烤。
很快,土豆特有的香气弥漫在房间里。帝斯凯将烤熟的土豆剥开焦黑的外皮,露出里面金黄绵软的内心递给了歌莉夜。
歌莉夜小口小口地咀嚼着这简陋的食物。帝斯凯却只是盯着眼前跳跃的火堆,眼神有些放空,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夜深了,那张床显得更窄了。
“你可以在那里休息,我守夜。”
帝斯凯指了指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床。他本打算倚靠着墙壁度过今夜。
歌莉夜的目光在床和帝斯凯之间来回游移,最后她轻声说。
“你。。。你能不能。。。和我一起?我害怕一个人。。。”
帝斯凯愣了一下,他看向歌莉夜,在那双盈动着微弱火光的蓝眸里,透露着真实的恐惧与恳求。
“当然,如果你觉得这样更好。”
帝斯凯看着歌莉夜脱下沾满泥土的外袍,只穿着单薄的衬裙钻进被褥中。他吹灭蜡烛,脱下剑带和外衣,小心翼翼地在她身边躺下,尽量保持着距离。
帝斯凯抬起手臂,歌莉夜突然整个身体贴了上来,这个要命的动作让他几个月以来的思念和欲望全都纠缠在一块,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她身体的每一处起伏,她每动一下都是在挑战他的自制力。
这瞬间,帝斯凯全身的血液都仿佛要沸腾了起来。手情不自禁地顺着歌莉夜的背部往下滑。他低头寻找着她的嘴唇,却在即将触碰的瞬间感觉到她身体的紧绷。
“她在害怕吗?”
觉察到这点,帝斯凯的手停住了,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那汹涌的冲动压回心底。他原本在她背部游移的手,改为了轻柔而安抚性地拍着她的背,如同安抚受惊的孩子。
很快,熟睡的呼吸声从怀里传来,这是这几个月以来,歌莉夜睡的最安稳的一次。
窗外亮起一丝微光,帝斯凯扭过头发现歌莉夜仍在睡着。她的呼吸很轻,一只手蜷在枕边,那毫无防备的睡颜好像一直小猫。他静静看了一会儿她熟睡的模样,最终只是将滑落的外套轻轻拉回她的肩上。
离开房间时,他没有点灯,靴底踏过木板的声响被刻意放轻,只希望不要有任何声音会将她吵醒。
回程的马鞍两侧挂满了东西:新烤的面包裹在棉布里,还有新鲜的牛奶。最底下还压着一条在母亲的衣柜里翻出来的羊毛针织披肩。
帝斯凯驾马回到宅邸时,门是虚掩着的。
帝斯凯推开门时,看见歌莉夜已经醒了。她坐在窗边的矮柜上,赤足悬空,晨光透过她的衬裙勾勒出纤细的小腿轮廓。听到声响,她转过头来,眼睛里还残留着惺忪的睡意。
“你去哪了?”
帝斯凯将食物放在桌上,两罐新鲜的牛奶递到她冰凉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