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忠勤伯府也并未因赵暄的离去而彻底死心。
袁文纯捻着胡须,对夫人道:“陛下病重,殿下回宫,这局势……倒是微妙起来了。”
袁夫人急切道:“老爷,那盛家的亲事……”
“暂且观望。”袁文纯沉吟道,“盛家如今没了殿下坐镇,态度或许会有所软化。再者,陛下若真有……那将来……此时与一位可能前程远大的皇子近臣结亲,未必是坏事。只是,需得等局势明朗些。”
他眼中闪过一丝算计:“而且,盛家那位四姑娘,似乎也‘病愈’了?多一个选择,总不是坏事。”
真空之下,暗流重新开始涌动。各方势力都在重新评估、重新布局,等待着那最终落下的靴子。
暮苍斋里,明兰将新调好的安神香装入最后一个锦囊。香气清冽,带着菊花的冷韵和沉香的宁和。
小桃在一旁帮着整理,小声道:“姑娘,我听说……四姑娘那边,近日又开始练琴了,还特意请了锦绣阁的师傅来裁新衣呢。”
明兰手下动作未停,只淡淡“嗯”了一声。
“还有……门房上说,这两日,似乎又有别家的婆子递帖子想进来,都被夫人婉拒了。”
明兰将锦囊的抽绳系好,放在一旁,抬起头,看向窗外。天色依旧阴沉,院中那几株老树的枝桠光秃秃地指向天空,带着一种倔强的姿态。
她知道,殿下离去留下的真空,并不会长久。那些暂时蛰伏的目光和算计,很快便会重新聚焦到她身上。
林栖阁不会甘心,袁家未必死心,还有其他闻风而动的各方势力。
她轻轻抚过腕上的念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而这一次,她只能独自面对。
她走到书案前,目光落在那被深灰锦缎覆盖的端砚上,停顿片刻,终是没有伸手去掀开。
有些东西,看不见,不代表不存在。
有些风暴,躲不开,只能迎头撞上。
她铺开一张宣纸,重新研墨,执起那支半旧的羊毫笔。
笔尖落在纸上,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字迹依旧工稳,只是那墨色,似乎比往日,更浓重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