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心中一惊,再想躲闪已来不及,她觉着脖颈一凉,一柄泛着寒光的匕首已经抵在自己喉间。
苏念在心里细细盘算如何脱身,张口却是大骂:“什么圣教狗教,你是什么东西?睁开狗眼看清楚本姑娘的脸!我跟你无冤无仇,我根本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刺骨冰凉的匕首沾着雨水沿她脖颈摩梭了一圈,温热的液体混着冷汗沾湿她的前襟。
“不愧是药王谷弟子,医术不赖,演戏也是一流。”那人咯咯鬼笑着,“你也不必再装了,教主给了我这个——”
他从胸口拿出一个银白色的陶瓷小瓶,放在苏念眼前晃了晃。
“绝毒‘绛雪’,姑娘应该很熟悉吧?据我所知,往南不到一里就有一口这破镇上人人都要用到的水井,‘绛雪’倒进去,最多明日,焚星崖的景象便可再……”
“苏姐姐?你在哪里?奶奶让我给你送把伞来。”
稚嫩童声忽在不远处响起,那声音脆生生的,正是张婶家那个小女孩。
“哼,碍事的臭虫。”古怪的声音骂了一句,冰冷的触感消失了,匕首离开苏念的脖颈。
“你不准走——给我说清楚!“
苏念急火攻心,顾不上自身安危,反手就去抓那人的衣袖,同时嘴里大嚷起来:
“救命啦——有色狼——非礼啊!——”
那人一转身,匕首凌空挥出,吓得苏念一缩手腕,险些被他斩断手指。
他冷笑一声,转眼间便已闪身到孩子面前,匕首高昂于孩童额上,声音如毒蛇吐信:
“闭嘴,再喊我先拿这小妮子开刀——”
苏念准备好的一声哭号被她生生咽回腹中。
“你别滥杀无辜!你们那什么圣教也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你,你要什么东西尽管跟我说,拿孩子开刀算什么英雄好汉!”
那人手中的匕首顿了一瞬,旋即怪笑道:“教主向来信奉‘不择手段’四个字,相信我为了圣教一统,使出些特别手段也能得到理解。”
匕首在孩子额前画了个圈,落在她的脸颊旁敲了敲。
孩子早就吓得眼泪汪汪,却抿紧了嘴唇一声不吭。
“教主初登高位,我杀了你,便是绝了药王谷一脉,正是赠给他的一份大礼……”
苏念狠了狠心,迫使自己语调如常:“比起杀掉我,他难道不会更想知道药王谷绝学《百草毒经》的下落吗?”
黑衣人一怔,再开口时明显变了语调:“毒经在你手里?”
“不错,曾经在药王谷,如今在我手中。听闻魔教一分为三,教主若想将三家重归一统,势必离不开毒经相助。”苏念故作镇定道。
“我怎么相信你的话?”黑衣人说道,“依我看,还不如用‘绛雪’以全村性命做质,到时你不想交出毒经也……”
苏念打断他:“你是玄阴教的底层弟子吧?对毒经有所不知也正常。”
黑衣人眯起眼睛。
她深吸一口气,目光灼灼:“你所说的什么‘绛雪’毒,早已不是无解的剧毒,毒经上记载的不光有千种绝毒,更有相应解法。我自药王谷逃离时,拿了两本典籍在手,那本毒经我早已读了百遍,这种毒在玄阴教是绝毒,在我眼里不过是雕虫小技罢了。”
黑衣人眉心紧蹙,像是在判断她话中真假。
苏念趁热打铁道:“你大可以放开那孩子,然后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毒经就在我的医馆,我带你去取。”
“你就不怕我拿到毒经后再杀你灭口?”黑衣人道。
“那只能请阁下手下留情了。”苏念适时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若能用小女子一人性命换浣溪镇百姓平安无虞,那小女子身为药王谷弟子,也算死得其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