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做完助浴,我们都会笑着对客户说再见,如同朋友聚会后的散场,这不仅仅是出于礼貌,更是一种朴素的美好的祝愿,是的,我们发自内心希望能与他们‘再见’……”
被自己的一席话感动到,张陈玲眼角有些湿润。
此时,不合时宜地,又一通电话打了进来。
这次,是她的炮友,哦不,队友——许之谦。
接他的电话倒无需迟疑,“喂?”
“陈玲?”
“……说一百遍了,请叫我玲~姐~!”
“不,以后我只叫你陈玲!”
“……你在宁波?”
“是的!”
“你喝酒了?”
“是的!但我没喝醉,我很清醒,陈玲,有些话我必须要现在、立刻、马上对你说!”
“???”
“陈玲,我……”
许之谦焦急渴切的声音霎时被无尽的寂静吞没——张陈玲的手机突然黑屏,电量耗尽,自动关机了。
她无声笑笑,也好,也好。
虽然节目没看成,心里却有了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眼下,终于没有人能阻止她安安静静地泡个澡了。
她不再惦记王先生、考量钱小虎、揣摩许之谦,她也不再是王总、玲姐、陈玲……所有这些噪音齐齐被她从脑海中赶走,连同她的助浴事业一并抛到九霄云外。
她不再是任何人,不再背负任何期待,此刻,她只是一具皮囊,她累了,她需要休息。
……直到听见外面传来开门声和一串急促的脚步声,张陈玲才从短暂的抽离中醒过来,回到现实世界。
睁开眼,看见倪越出现在洗手间门口,身上被雨淋湿,狼狈得很。
这画面似曾相识。
但与那次不同,这次倪越嘴里呼哧带喘,脸上写满惊慌失措。
“怎么了?”张陈玲心道不妙。
“你怎么关机了,连我都联系不上你!”倪越上气不接下气,“你妈妈……在老家晕倒了,现在正在icu抢救呢!”
张陈玲把陈红梅和张陈光拉黑有一阵子了。
大概是几个星期前,他们有过一次极其不愉快的沟通,这两位很久没联络过的‘家人’打来电话,以给她侄子交补习班学费的名义,向她‘借’钱。
电话那头的母子俩像从前一样,唱双簧,道德绑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