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靠——”罗乐没忍住爆了句粗口。
陶律夏站在罗乐旁边,镇定如初:“注意,她刚刚静止时间偏长,可能会触发下一个启动点。”
女鬼正准备升级一波吓人操作,结果被当场剧透,愣在原地,差点破功。
——“这个鬼的尖叫声不太真实,没有做回声处理;”
——“假尸体漂浮的速度过慢,可能是气泵功率不足;”
——“你别怕,视觉错觉,它离我们其实还有半米……”
罗乐的表情从最初的防备、惊恐,最后只剩下麻木,整个人处于一种:“我到底为什么要花钱来受你二次创伤”的精神错乱边缘。
终于走到出口,门帘一拨,世界明亮。
“整体恐怖节奏偏弱,结构重复率过高,可能是预算不足。”陶律夏平静总结。
罗乐扶住墙,深呼吸了两次,连连点头表示赞同:“对对对,确实没啥意思,这里头最恐怖的那个就是你。”
“嗯?”陶律夏偏头,表情一如既往地无辜。
“你是不是从来没有和朋友来过游乐场?”罗乐问。
陶律夏神情微顿,睫毛低垂了一瞬,半天才轻声答道:“嗯,第一次和朋友来游乐场。”
“怪不得!”罗乐愤愤道,“你先是拖我进那破鬼屋,又全方位地破坏我的游戏体验,你得补偿我!”
“怎么补偿?”陶律夏从恍惚中回过神。
“你请我吃爆米花吧!”罗乐往边上一指。
陶律夏愣在了原地,上一次吃爆米花,好像也是在游乐场,差不多,七年了吧……
——过山车从头顶呼啸而过,耳边充斥着风声和此起彼伏的尖叫,他望着直冲云霄的钢铁怪物,既想上去,又有些怕。
“想坐吗sunny,我陪你。”
“……下一次吧,妈妈。”
母亲没再劝,只是笑了笑,牵着他的手,在长椅上坐下,将一桶热乎乎的爆米花塞进他怀里。
那天的爆米花到底是什么味道的?陶律夏全都不记得了,只剩下遥不可及的香气,偶尔浮现。
“喂!”罗乐在他眼前挥了挥手,眉毛挑得老高,“刚才你在鬼屋里滔滔不绝,停都停不下来,现在让你请客,你又哑火了?”
陶律夏正要张口,却看见罗乐蹲下了身——
“你鞋带怎么开了?鬼屋里那么黑,你没被绊倒,真是奇迹。”
“我可不是帮你系啊,我这是在教学!”罗乐强调说,“你看好了,像这样,先把左边的压在右边,打一个结,再反过来右边的压上左边,这样打出来的是平结……”
鞋带究竟怎么打,陶律夏一句也没有听清,他的注意力都在罗乐低垂的眼睫和交错翻飞的手指上。小时候出去玩,母亲也经常帮他系鞋带,不过她没有教过自己绑得更牢的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