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椅之上,李世民的眼神,终於从涣散中重新聚焦。
他没有去看那些跪地请命的臣子,他的目光,死死锁在李承乾的身上。
震怒和伤痛正在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帝王深入骨髓的多疑和警惕。
不对劲。
太不对劲了。
承乾不是蠢货。他既然敢在这里,当著所有人的面,掀开最后的底牌,就不可能没有后手。
他凭什么?
凭那十五万大军?远水解不了近渴!只要自己一声令下,禁军和百骑就能將他剁成肉泥!
难道……
一个可怕的念头,在李世民的脑海中闪过。
难道他有恃无恐?
他的底牌,不只是荆州的兵马?
就在这时,面对著满朝的喊杀声,面对著那些恨不得食其肉、寢其皮的仇敌,李承乾,笑了。
那是一种极淡,极冷的笑。
他甚至没有去看那些叫囂的士族官员,而是將目光转向了魏徵。
“魏公。”
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压过了所有的嘈杂。
“孤记得,您常说,『兼听则明,偏信则暗。”
李承乾向前迈了一步,玄色的朝服下摆在地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他整个人,宛如一柄出鞘的利剑,锋芒毕露,英姿勃发。
“你们口口声声说孤谋逆,证据確凿。”
他环视四周,目光扫过每一张惊恐、愤怒、或是幸灾乐祸的脸。
“那孤倒想问问,孤,为何而反?”
“你……”魏徵一时语塞。
“是因为孤残害忠良,还是鱼肉百姓?是因为孤穷兵黷武,还是横徵暴敛?”
李承乾的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金石掷地,在空旷的大殿中迴响。
“孤在荆州,开垦荒田,推广新作,让数万流民得以温饱!此为罪吗?”
“孤派兵西征,荡平吐谷浑,为我大唐开疆拓土,扬国威於塞外!此为罪吗?”
“孤血洗荆州氏族,將他们侵占的土地分予百姓,將他们搜刮的民脂民膏充盈国库!这,也是罪吗?”
他向前逼近一步,直面著脸色铁青的魏徵和一眾士族官员。
“如果说,让百姓有饭吃,让大唐更强盛,就是谋逆!”
李承乾猛地一甩袖袍,声如洪钟。
“那这反,孤就反了!又当如何!”
……
兄弟们,在看书吗?
吱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