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意思?不是他保守估算的数字……
于是他不再挣扎,又躺了回去,屏息聆听冰晶在他身体里开出花的声音。
“你叫什么名字?”
不知道。
“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吗?”
不用。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黑眼睛。我要那双黑眼睛。
门开了,两行身穿白衣的人疾步靠近,他们一丝不苟地穿着无菌防护服,因激动而面颊泛红。
为首的男人在他床前跪下,小心翼翼地朝他伸手,像是要呵护一朵脆弱的花。
“这是第二例成功的永生异变,没有出现任何畸变的永生!我主慈悲,赐我们永生……”男人在胸前比划着什么图案,朝身后人说,“今晚我们就将他秘密转移。”
“可是……”身后人说,“江家,我们惹不起。”
“瞒住不就好了?”男人冷冷地说。
江烬不明所以,茫然地抬起头。这人的眼睛好烫,他本能地想躲。
沉默的对视中,男人的呼吸变得急促,眼里的火焰几近癫狂,颤抖着手摸上他的脸。
“你和她,是世上最珍稀的存在。”
她?她是什么?
2166年。
她向他呼救。他拼命地向她伸出手,“抓住我的手,抓紧我……我带你走,我带你一起走!”
过去很长一段时间里,他渴望有人改变他深陷着的一切,那应该就是所谓的“救”吧?
每天睁开眼都在纯白的无菌实验室里,脑袋上罩着嗡嗡运转的机器,不断有白色幽灵飘过他身边,记录着什么。他很快又会陷入沉睡,日复一日,不知今夕是何夕。
直到有一天,刺耳的枪声打破死寂,将那些白幽灵染成红色,让他们再也飘不动。
一个穿着黑色迷彩的人将他从什么地方抱出来,激动地说,“二爷,我来救你了!”
所以“救”……是改变的意思吗?
那我也要救她。
江烬死死抓着陈夙又的手,看到她眼眶里涌出大颗大颗的泪珠。
他们还是被身后那群黑色的影子扯开,他颈间一痛,彻底脱力。
他救不了她啊……
2170年。
“你终于醒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要找一个人。
“你是不是听不懂我的语言?”
门开了,一名坐在轮椅上的老者捧着厚厚的检查报告,沉默了很久。
老人身后跟着很多笔挺正装的人,还有几名端着枪。他们让他觉得冷,忍不住瑟缩起来。
“没关系,”老者摸着他的脑袋,声音沉稳,不怒自威,“如今摄取知识的速度很快,周期性失忆不算什么。阿烬,你将是我们家族永恒的守护者。”
几年后,老人成了病床上的人,握着他的手重复了那句话。
“阿烬,你将是我们家族永恒的守护者。”
他对江烬这些年的表现很满意,放心地闭了眼,溘然长辞。
江烬深深鞠躬送别,身姿颀长,如冰原上永不枯黄的白桦。
老人将他培养得极为成功,他的行事风格和本人的气质一样冷酷利落,生人勿近,从不感情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