熹微哽咽道:“什么忙都帮不上,难受。”
许诗凡“扑哧”一声笑出来:“人家以为我俩演琼瑶剧,哦,不对,莎士比亚大悲剧呢!算了,船到桥头自然直,反正在这操蛋的异国他乡,总会状况百出,我也该习惯了!最大不了也就是重读一年了!”
程熹微是打心眼里佩服许诗凡。她自小父母离异,跟著妈妈长大,出国不过是为了爭口气,相信自己不会比那个同父异母的妹妹混得差,硬是靠著自己在巴黎生活这么些年,还能一直这样坚强乐观著。
再看看自己,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什么事情都有父母替她解决,要一个人在医院住几个月,还在关键时刻影响学习,如果是她,早就六神无主,不知道哭成什么样了。许诗凡却一句“船到桥头自然直”就解决了。
因为要住院隔离治疗,熹微又回去给许诗凡收拾了一次东西,给她带了电脑和一些必用品,临走时向医生確定好住院期间是医院包餐,也不用留人在这里照料,才放心离开。
从医院走出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熹微深吸了一口冰凉的空气,觉得渡过一次大劫一般,终於轻鬆了些。
“喂,今晚谢谢你了。”程熹微瞟了瞟身旁的苏念。
如果不是他弄了辆车过来,把她们送到医院,又带著她们在医院之间辗转,现在她们恐怕还在许诗凡的公寓里不知所措抱头痛哭呢。
从下午四点到现在,忙了有六个钟头呢。
苏念扬了扬眉头,斜眼看著她,熹微忙弯眉露出一个笑容。
“笑起来真够难看。”
“……”
苏念双手插在大衣口袋里大步向前,程熹微不服气地追上去:“我说你怎么总喜欢和我作对啊?我好歹比你大五岁,你不叫我声姐姐就算了,好歹说话给我留点面子吧?”
苏念突然停下脚步,半垂著眼皮睨著程熹微,扯了扯嘴角:“就你?还姐姐?”
“当然,我今年二十一了好吧。”程熹微拍了拍胸脯。
苏念:“不是二十二?”
“才不是!姐姐我上学早,二十一岁就大学毕业了!明年才二十二呢!”
“今年就够二了。”
程熹微:“……”
“我不就是学法语慢了点儿嘛,至於吗!我就不信你刚开始学中文就能顺顺溜溜什么都会了!”程熹微觉得自己受到了鄙视,必须平反。
“哦,那不知道是谁刚来巴黎男人就跑了,钱也被抢了,房子……”
“喂,你能换个词儿说说吗?老抓著这个说来说去也不嫌腻歪!”
“哦。那不知道是谁刚刚哭得好像自己才是生病的那个。”
“你不知道中国有句名言?女人是水,男人是山,想哭的时候就哭,就是爱哭又怎么著了?”
程熹微觉得自己可有道理了,她哭她的又没碍著谁,干吗要憋著?正这么想著的时候,苏念突然转了个身,她来不及止步,迎头撞了上去。
正正好好地撞在他胸口,硬得和石头似的。程熹微揉著额头满脸责怪的表情抬头,却见苏念拿出右手比了比,手心滑过她的脑袋,落在他胸口,比个子。
程熹微愣了愣,隨即反应过来:“不用你提醒我矮!比我高出一个脑袋了不起啊?也不能抹灭我比你大五岁的事实好吧!”
苏念却没有说什么,只是撇过脑袋,看向马路的方向,路上灯光正好,点亮他稜角分明的侧脸,一阵夜风颳过,笑容便仿佛被微风化开一般在脸上荡漾开来。
程熹微看不到他的表情,见他撇过脸还以为被她说鬱闷了呢,又討好地跟上去:“我的手机號是爱玛太太给你的吧?”
“不然呢?”
好吧……
“你下午给我电话本来是想干吗?”
“饿了。”
程熹微这才想到他们忙了一晚上,连饭都还没吃呢,苏念下午四点多就饿了,这会儿岂不更是饿坏了?
她豪迈地拍了一把苏念的肩膀,说:“走!姐姐我请你吃饭去!”
晚上十点多,又是跨年夜,大多数餐馆都关门了,热闹的只有各处酒吧夜店而已。但程熹微毫不怀疑地相信,一定有个地方,温暖、热闹、有吃有喝而且没打烊。
程熹微把苏念领到一处中餐馆,里面果然人声鼎沸,正热闹著。
勤劳的中国人民啊!
法餐厅一般都小巧精致,安静得很,程熹微担心苏念嫌这边吵,特地找了个宽敞点的四人座,靠窗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