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是会有不愿意离开的理由的。”
他的声音轻盈飘渺,好似一声叹息般,带着苦涩与不能言语的内情。
“还记得我说过的要让你帮我几件事情吗?”夜兰酱徽章收进袋子里后,继续蹲下身来在尸体上寻查着。
“这里便是其中一件事情。”夜兰似是已经承认他的能力了,也不再像上一次见面时那样连真实的情况都不和执藜讲。
四年前,他所在的村庄突然出现浓重的黑雾,被黑雾裹挟的村民们开始自相残杀,如同被恶念控制的野兽,他们亲手打开了那如同地狱一般的大门,无数魔物冲入,村民们不是死在亲人邻居的手中便是被魔物撕扯而亡,以至于最终只剩下两人,一老一少。
这件事情一直都是执藜心中的一道坎,太像了,和他前世所看到的太像了。
执藜原本被夜兰欺骗威胁的那点愤懑逐渐平息,就像他说过的那样,过程不重要,结果完美就行。
而这样的阶段性的结果他很满意。
*
执藜早早的就等在了破庙之前,没精神的仰着头打着哈欠,眼睛微微睁开一条缝,就被一只竖起的梅花填满了视线。执藜心中一悸,忙转过头朝庙宇之上的草坪望去。
打头的果然是他最熟悉的人——胡桃,他早该想到,毕竟四年前那一次也是胡桃和钟离的出现才将那些黑雾与输送魔物的门封印住。
“原来总务司说的领路人是你啊执藜。”胡桃挥舞着手臂,朝执藜打着招呼。
她脚下一个用力,凌空而起,在空中旋转一周后落在了执藜面前。
而身后跟着那些拿着仪式所需用品的仪倌却早已习惯似的另找路了。
仪倌前带路的也是他许久未见到的钟离。
三人关系虽不错,但这等紧要关头不能误了吉时,相互打了招呼后,执藜便自觉的走在队伍的最前方为他们带路。
“大家都跟好了别掉队,否则就很难被捞出来了。”胡桃大声朝身后的仪倌们喊道。
执藜想要辩解这个阵法并没有那么可怕,但收到胡桃的眼神后也便当作没听见一般,一马当先的踱步在前。
“阵法可真是个神奇的东西啊。我们想进来简直是苦难,若是进来后又要出去那更是难如登天。可执藜却可以安安无恙在这村子里闲逛。”
胡桃背着手,大迈步的跟上执藜的步伐,一边走着一边欣赏着荒芜的村庄的模样。
“此阵法乃是留云借风真君所创,曾是被用来抵御外敌而创造的,后来便很少有地方使用了,也就那些偏僻的或是想要隐世的村落才会继续使用,只有被村民们承认是村中之人才能随意进出,而外人则会在不知觉间被困在阵法中找不到出口。“
钟离不愧为客卿之职,对璃月历史如数家珍,无论是多么偏多么难得问题,到他这都能迎刃而解。
执藜有些惊讶,他,一直被村里人称为不详之人,那些厌恶他的村民们却早已认定他是村中之人?
这可真是荒谬又可笑。
执藜轻笑两声,也不开口。村子并不大,在有人带领的白日格外好走一些。
身后浩浩荡荡的仪倌们亦步亦趋跟在身后,棺材、竹席、纸扎的物件以及各种各样未见过的金属物件。
或用箱子端着,或四人各抬一角。
来到一处较为完好的房子前,不紧不慢走在最前方的执藜便在门口处停下,他缓缓将门让开:“这里便是那位死者暂放的地方。”
在案件未结束,也未与蒙德那边取得联系时,这尸体并不能随便的安葬,如今,想要再盖着棺材运回蒙德已是不太可能的事情了,所幸得知孩子身亡的蒙德父母并未为难,只希望孩子的骨灰能够归于故土。
这对于处理案件后续正焦头烂额的总务司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只有那两个还在等着孩子回家的人未亡人才知道痛苦。
胡桃上前一步,毫无顾忌的一把将门推开,伴随着吱吱作响的开门声,一股属于尸体的专属气味萦绕在鼻尖,即使里面已经做过了基础的防腐工作。
仪倌们鱼贯而进,井然有序且熟练的擦拭着房间内因尸体而留下的痕迹,收拾着不算完整的尸体,分工明确,一股无言的沉默逐渐散开。
封棺、抬出门外,手拿各类器具者皆紧随其后,依旧是由执藜在前方领路,将人们带出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