悠缓的、轻捷的铃声打响,人声喧嚷再度嘈嘈杂杂地浮上教室。
我坐在座椅上,将桌上的文具收进包里,合上书包卡扣。与此同时,余光瞥见一个逐渐靠近的身影。
“西贺君。”
“怎么了,”我抬头,“高岭同学?”
长发女生来到桌旁,腼腆一笑,将抱在怀里的书籍礼貌地两手递来,“这本书我看完了,谢谢你愿意借给我。”
我站起身去接:“别客气,看完觉得怎么样?”
高岭眉毛微扬,高兴地说:“让我受益匪浅!我很佩服作者对时间的科学规划,如果顺利的话,应该会去尝试着学习。”
“好啊,”我看着她下定决心的模样,不由弯起眼睛,“我一直很喜欢这位作者,能遇到同好好开心啊!以后还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话,随时跟我说就好。”
“是!”
“那我先走啦。高岭同学待会儿是要去值日吧?”
“啊,是的。”女孩体贴地退开两步,方便我从座位里出来。随即似乎想到什么,又颇为严肃地补充道,“排球部的训练请加油!”
我把书本放回抽屉里,便提起书包,开朗地回应一个“好”。与高岭告别,往教室门口走去之际,也一如既往地回应其余学生的招呼。
“小维明天见!”
“再见!”我挥挥手。
“维,明天的活动必须穿学校的运动服吗?”
“原则上是要,但如果衣服刚好脏了要洗的话,提前跟我说就OK。”我说。
“训练加油,西贺。”
“……”我转头看去,露出一个无隙可乘的笑容,“嗯!”
等今天的部活结束后,前辈就要把监督老师的事情全盘托出地告诉所有成员了。
对社团而言,这毕竟不是一个好消息,并称得上是某种有期徒刑般的束缚。
因此,经理百合同学当时也有提议,干脆先不要告诉一年级的孩子什么的,别让后辈承受太大压力。但牧野前辈和我还是认为,她们作为社团的一份子,同样共有平等的知情权——何况要是赢了还好。输了再坦白的话,事情会演变成更残忍的局面。
至于练习赛的胜负……
我快步下楼,经过中庭,一路小跑到体育馆旁边的更衣室。
属于排球部后勤的门敞开着。
牧野前辈正坐在长凳上,弯腰系鞋带。她注意到我的脚步声,抬起头,平静地看向提着书包、杵在门口的我。
一站一坐,我和她谁也没说话地对视片刻。
我知道。
对我们国二和国三的人来说,和丑三中的练习赛,绝对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较量。比赛的结果,更不仅仅是几个数字。
甚至,早已不是废不废部的问题。
(PS:毕竟根津老师雷声大雨点小。但凡做过相关工作都知道,监督老师是没有随意废除社团的权力的,而废部与否取决于社团活跃人数。排球部还没有到不得不废除的标准。我觉得百合的吐槽其实很对,不知道有些大人哪来那么多中二病的余裕。)
(PS的PS:早上让山本同学帮忙练习之后,反而变得很困……差点在课上睡着了,希望老师没看见。部活可不能掉链子,赶紧打起精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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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垫球的时候,不能只单纯让手臂上下摆动。”我说道。
专心练习的一年级后辈文香听见声音,“诶”了一声。我及时伸出手,接住她不小心垫歪的排球,揽到掌心里,“仔细看着我哦。”
她回过神,连声应道:“是。是!”
我将球轻轻抛起,一边熟练地并起手臂,一边讲:“如果只动手臂,球不仅不会飞向任何想要的地方,而且人也会很僵硬,对调整步伐没有帮助。”
做一遍错误示范,排球直愣愣地向上弹。随即再稍微放低手臂,屈膝蓄力。
“要用整个身体把球送出去,腿也要动起来,”我说着,用正确姿势,把落下的球稳当当地垫高:砰地一响,形成一个顺滑的弧度,一分不差地传到文香站着的位置上空,“像这样。”
扎小辫子的女孩两手一抬,排球乖乖地落进她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