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平静地盯着他的脸。
于是山本同学霎时像真的举手投降,可怜兮兮地收起笑脸。
哼。
心底沉下一口气。我走进室内一步,反手关上背后的门。
医务室没别人,窗户紧闭,白纱的帘幔瀑布般垂在窗前。
早晨光线懒洋洋的。透过帘子,明亮地懵懂地氤氲着宽敞的房间,到处都是单纯又清透的白色调。
显然,今天没人来过,连老师都还没来上班。
那位不正经的医生叔叔经常喝得宿醉,迟到早退,因此也不让人意外。
我左右环顾一圈,再抬起头。
仔细地望着有些心虚的、等待发落的棒球部王牌,我两手揣进校服外套的口袋,率先开口。
“有精神就好。”我说,“伤口呢?”
男朋友说要给检查,但在走廊或教室的话,我也不好乱看。只好在短信里让他先来医务室。
我则给老师交完作业,后脚就到。
大概是发现惊喜攻击无用,没有起到混淆视听的效果。面前这位狡猾的同学一听,颇为认栽地挠挠头,笑两声。
继而伸出手来,把两边袖子都撸起,露出手臂。
“都好得差不多了。”山本武乖乖说。
我低头一看。
那两只手臂结实修长,确实覆着大大小小的擦伤。
深色的痂痕稍显狰狞,可已然凝固。从创面上看,应该是狠狠摔在地上,以至于擦破皮一整片。还有一层碰撞的淤青。
虽然比起之前那次,是没有很严重。
我微微拧着眉,犹豫须臾,抬起手。
“可以吗?”我缓声问。
“嗯?”山本同学一怔,又飞快答应,“可,可以。”
获得允许,我小心翼翼,轻轻摸了摸他手臂上快要痊愈的伤口。
指腹碰到突起的粗粝,坑洼,与逼近的体温的热意。我没有用任何力气,几乎只是从上面飘过,确认了一下结痂的触感。
不自主地,我盯着疤痕,说:“以后……”
话起了个头,又停住。
我想说,以后如果要出去玩,可以继续来叫我,我会去的。
可这样的目的不仅自大,也并不单纯,更不是真正地出去玩。对真心发出邀请的人而言并不公平。
而且像昨天一样,有时总是会有别的重要的事情要做。
没出大事,真是万幸。
我走神地心想。
明明已经有过一次……
“……维?”
男生的嗓音蓦然乍响。
我反应过来。收回手之时,听见山本武问:“刚才想说什么?”
“没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