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岱迟疑道:“你的意思是,我们掉入那条河里,再出来后,外面便换了一副天地?”
顾连舟在一旁纠正道:“或许不是换了一副天地,而是我们误入了妖邪的地盘。”
“就好比你走在路上,却一脚踩进了黄大仙的老穴。”宋三抬了抬右脚,在三人的目光下,用力往下踩去,“而想要离开它的巢穴,只需要将腿原路拔出来便可。”
柳岱和俞七异口同声道:“拔出来便可?”
宋三:“对,拔出来便可。”
俞七睁圆了双眼:“就这么简单?”
宋三“啧”了声:“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你与柳医师在村子里待了这么久了都没见过河的影子,我又该上哪儿找去?”
巧妇尚难为无米之炊,她宋三也不能凭空挖出一条河吧?
嘶……
倒也不是不能挖。
只不过此功夫不在一朝一夕,待冬去春来,秋收冬藏,四季轮转,直将两鬓熬出白发,兴许真能挖出一条河来。
“既有井水,那必然有伏流,河水不在地面,那地下呢?”
顾连舟轻飘飘的一句话登时叫宋三醍醐灌顶。
她扭头看去,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顾大少爷,高明啊。”
“我怎么没想到呢,河水流入地下,可不就是看不见么。”柳岱拍了拍脑袋,继而冲顾连舟竖起大拇指,“顾兄到底是读书人,懂得多,见识也广。”
顾连舟连忙摆手道:“某的一点猜想罢了,并不十分笃定。”
“虽是猜想,却也比坐以待毙来得好。”宋三扬起唇角,看向院中渐渐消融的雪地,“待冰雪融化后便会渗入地底,循着水流声,定能找到容纳暗河的地穴。”
届时,或可寻到一条出路。
俞七却认为这个法子如同天方夜谭,痴人说梦,“不是我说,我们几个人哪有上天入地的本事,就算找到了伏流又能如何?难不成还要掘地三尺,凿穿岩壁?”
“去去去,就你会扫兴。”柳岱将药臼往篦子上一扔,掐腰不满道:“凡事总得去试一试,如今还没做便说这些丧气话,像什么样子?”
俞七撇了撇嘴,当即闭口不言。
“总之这几日先留意地下暗流的去向。”宋三双手交叠,高举过肩,郑重道:“事关你我前程,还望诸位放在心上,宋三在此谢过。”
说罢,躬下腰去,冲几人作了个深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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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心头的一腔热血冷却下来,师兄弟二人重新坐回桌前,对着一桌空白符纸大眼瞪小眼。
“昨夜既说了教你,便不会食言。”宋三将面前的五色符纸摊开,抽出其中的黄纸,递与顾连舟,“你便从最基础的黄符学起。”
“画符一般用朱砂笔或墨笔,若是不讲究,用炭条亦可,总之是个心诚则灵的事情,你便照着我这张‘请神’符临摹,心中默念雷霆号令,急如星火。十方三界,倾刻遥闻……”
顾连舟跟着念了一遍,见宋三点头,拾起桌面的短小炭笔,便要试上一试。
“哎,急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