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怎么伪装开朗乐观,她的心灵底色是自卑,这从她出生开始就改变不了。
这种自卑在从小家庭美满,富裕幸福的同龄人面前尤其强烈。
更何况对方还是年长她十几岁的男人。
林白译坐立不安。
“你到了?”施忆朝门口道。
林白译背后一僵,身后清晰的木质香传来,男人靠近。
季伯宁在施忆身旁落坐,跟她说了声抱歉,抬茶壶帮她温杯,才抬起眼注意到对面的女孩子。
抬眸那刹那,
手顿住,肘边撞到茶杯,“哐当”茶水洒了满桌……
·
林白译中途去了趟洗手间,七弯八拐走过挂着典雅油画的走廊,她匆匆随便推开一个隔间,推锁上门扣。
她胸膛紧张起伏,靠在门背上轻微喘气。
刚才在包厢里。
她清晰感知,那个季先生——施忆学姐的男朋友。他视线若有若无,轻落在她这儿。
那种淡淡的压迫感让她窒息。
为什么?
季先生会用那种冷漠奇怪的目光看她。
今天明明是他们第一次见面。
林白译定定望向镜子,她慢慢抬手,指尖抚过额头,往下鼻梁,再是嘴唇,最后停在眼睛。
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这双眼睛,与施忆学姐近乎神似。
难道是因为这个?
她咬唇思考。
不对。
那……为什么季先生总关注她的裙子。
林白译低低垂睫。
她视线落在腰处那盛开的手工刺绣百合花上,一针一线,昭示世人它多么优雅高贵,她这种家境根本不配拥有它。
林白译心情跌到谷底。
季先生觉得她穿的裙子太贵了,家境不差,所以不应该得到资助吗?
林白译手指拧开水龙头,掬了把冷水拍拍自己的脸颊。
海城入秋温度骤降,凉水寒意刺骨,她头脑瞬间清醒。
“林白译,请停止胡思乱想!”
她又将手放在自动烘干机底下,暖风流出,热意让她心里舒服了不少,几分钟后她抽出手。
既然施忆学姐资助她,那么任何考虑都合情合理。其中,当然包含被资助人是否真正贫困。
林白译舒了口气。
所以她要不要向他们解释清楚这条裙子的由来呢,早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她就不穿表姐的这条裙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