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琴没有回应他,走到棺材旁。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会去看林晚的遗体,只有与她最亲近,最想送她最后一程的人,才会走到那个并没有盖严实的棺材旁边,见她最后一面。
哀乐的声音弥漫在厅堂中,像是无形的棉线缠着人喘不过气来。
苏琴站在棺材旁边,目光一寸一寸地扫过林晚的脸。
她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却仍旧掩盖不住青色的青紫。
她就那样毫无生气地躺在棺材里。
苏琴在恍然感觉自己好像和林晚一起死了,好像有什么东西遏制住了她的咽喉,让她无法呼吸。
她的指甲深深地插入掌心里,可却感觉不到任何的疼痛,因为她的胸腔闷得发痛,那种疼痛侵蚀着每一寸神经,让她感觉不到其他的痛处。
她睫毛颤动,却生生将眼泪忍了下来,甚至连脊背都挺得很直。
她不想让人看出她的脆弱,也不想让人看出她的悲痛。
她用自己的眼睛一寸一寸地描绘着林晚的身形,想要将她最后这一面永远地记在自己脑海中。
片刻,她的视线定格在了林晚微微凸起的小腹上,她脑海中的神经好像被针刺了一般。
她的好朋友不止一次地告诉她,她想要一个孩子,只要有了孩子,他们的家庭就完整了。
没有人比她更期待这个孩子的降生。
所以,她怎么会在怀孕到已经出现孕肚的情况下自杀呢?
苏琴回头看向身后的男人,眼神锐利如刀:“她为什么会自杀?”
男人痛哭流涕:“她有重度抑郁,但是我不知道她心理很不健康。
“她以前也用自杀逼过我,我以为她这一次也是为了逼我,谁能想到,她真的能够下了手。”
男人哭得凄惨,心却没有放松。
林晚的视线让他身体忍不住颤抖,他想质问在场的每一个人:“是谁把她叫来的?”
他这辈子最不想看见的人就是林晚。
两人的对峙影响到了周围的人,大家瞬间安静下来,只有哀乐低声地萦绕着,每一个音符都好像透露着诡异。
林晚什么也没说,大步走出厅堂。
男人抬头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心里满是慌乱。
他走上去拉住林晚:“你这是要去哪里,你不送她最后一程吗?待会儿就要火化了。”
林晚说:“我去上个卫生间。”
她甩开了男人的手,在男人惊恐的眼神中离开了这个厅堂。
林晚没走出多远就拿出手机拨打了电话:“你好,我要报案,我朋友被谋杀了。”
她讲了好一会儿的电话,才挂断。
阳光从乌云中闯了出来,洒落在她脸上,将她眼底来不及掩盖的悲伤照得越发清晰。
她的身体再次控制不住地抖动起来,无数回忆在她脑海中闪过,却都化作利刃,在她的身上割出一道一道的伤口,让她痛得快要无法挺直脊背。
“卡!”
导演一声高呼,这一场重要的戏终于全部拍摄完成。
导演抬头看向天空。
刚刚还是阴天,如今一抹阳光落在凌霜的身上,真是神来之笔。
明明那么温暖的颜色,在凌霜身上就照不出半点温度。
厅堂里还需要拍摄一些戏份和画面,余蓓也需要继续在棺材里躺着。
这一次,没有人安慰凌霜,她一个人远离所有工作人员坐在最角落的地方,靠在椅子的椅背上,身体蜷缩着。
助理替她送来一杯热水,低声在她耳边说:“霜姐,喝杯水吧。”
助理也很意外,她很少见凌霜像今天这样难以走出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