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意:
晕过去前的思绪回笼,鹿鸣意终于想起来如今是何境地。
她侧头,对上萧雨歇熟悉的冷厉的目光,下意识缩了一下肩膀,小声试探道:“是殿下送我回来的吗?”
萧雨歇‘唔’了声,依旧一口一个‘本王王妃’,略带抱歉地道:“当时乍见王妃在湖边,本王实在担心得紧,没经过王妃同意就把你拉回来,如今想起来许是本王不识趣,还望王妃莫要计较。”
鹿鸣意脸上的笑意一僵,毛茸茸的脑袋低下去摇了摇:“没有的,殿下做的很对。”
萧雨歇挑起薄唇,桃花眸中褪去厉色眸光轻转,声音含着蛊惑:“可我觉着你似乎很想下湖啊。”
鹿鸣意一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想下湖,谨慎顺着萧雨歇提起的‘鱼’接话:“湖中有条五彩锦鲤,我觉得是好兆头,想捉来给殿下添吉头。”
“原来如此。”萧雨歇瞥她一眼,不知是信了还是没信,“下回这种事差下人去做吧,你这身子捉鱼怕是反被鱼拖走。”
鹿鸣意在心里骂骂咧咧。
萧雨歇好似并未察觉到鹿鸣意的情绪,起身走到桌边,拿起一枚摆在上头的簪子,在手里拨了两下:“你妹妹差人送过来的,这簪子看着也不稀奇。”
鹿鸣意第一眼也没认出来,还是端药进来的沉香惊呼了声:“这是那日小姐落水时掉的簪子,四小姐竟然找人打捞上来了?”
萧雨歇望着簪子的眸光更深,也没纠正沉香对鹿鸣意的称呼:“落水?啊,我想起来了。圣旨来国公府当日,鹿三小姐为了不入宁王府,不惜投河明志?”
鹿鸣意剧烈的咳嗽了声,惊恐的看向沉香:“还有这种传言?”
沉香把药碗往床头边一放,跪了下去:“殿下明鉴,这些传言当不得真啊。”
“也是,毕竟后来又有传言称你是被人故意推下水的,瞧我这记性,差点给忘了。”萧雨歇笑了笑,对沉香吩咐道,“起来先出去吧。”
沉香依依不舍的看了鹿鸣意一眼,将屋门关上。
发簪上的玉在水里泡了数日依旧通透,就连打磨的金丝也极具光泽感,萧雨歇将簪子往鹿鸣意发间一戴,欣赏了片刻,慢悠悠开口道:“你落水是半个多月前的事,你那个妹妹今日倒是积极,一听说你在湖边崴了脚,急急忙忙差人下水捞簪,生怕你再将她牵扯进来。”
鹿鸣意难得狐假虎威,主动将功劳都堆在萧雨歇身上:“她哪里是积极,分明是担心殿下怪罪。殿下今日若是不来,他们哪能对我这么恭敬?”
萧雨歇低声笑了:“看出来了,你确实挺没出息的。”
“殿下,殿下站着累不累,要不要坐下歇会儿?”萧雨歇再说下去,鹿鸣意怕自己跳河没死成,反倒会被萧雨歇嘲笑死。
别以为她听不出萧雨歇言语中的奚落之意。
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不长一张说人话的嘴?
萧雨歇不再逗鹿鸣意,看了眼外头的天色,问:“要留你在国公府多住几日,见见人吗?”
鹿鸣意直觉萧雨歇说的不是国公府的亲眷:“殿下的意思是?”
萧雨歇垂眼凝视着怀里的人,伸抬手碾了碾鹿鸣意的下颌,只是微微用了点力就会发红,紧绷若小鹿又偏偏不肯离去,看向她的眼神好像带着雏鸟的孺慕,乖巧的过分。
萧雨歇的目光在鹿鸣意漂亮的眉眼间逡巡。
明明想逃走,给了机会又不逃了。
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鹿鸣意屏息放缓呼吸:“喜、喜欢的。”
“那你可得好好活着,争取多看我几眼。”萧雨歇不知想到了什么,眉眼愉悦。
“毕竟,外头的传言都是真的。”“方才关于你落水的传言,其实还有种说法。”萧雨歇漫不经心,撩起的眼眸含笑,“说王妃不愿接旨是为了宸王,我看方才四弟对你的态度也颇为熟稔,你如何看?”
鹿鸣意没想到还有这种传言,只觉得冤到六月飞雪。她前世对萧雨浚就没生出过半分心思,萧雨浚是她效忠的宸王,至于宸王到底是谁,于她而言并无区别。
“我”
“来。”萧雨歇在鹿鸣意说出第一个字是向她招了下手。
鹿鸣意捏着衣服领子犹豫不决。
难不成萧雨歇想查她是否是清白之身?
鹿鸣意维持的表象终于出现一丝裂痕。
传言?
什么传言?
有关萧雨歇最大的传言,便是她中了要命的毒,命不久矣,发病之时意识全无,需杀人饮血方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