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大多是两人一座,用的同一张长条木案,鹿鸣意来时已无座位,唯独角落这位沉紫锦衣,眉上一条鎏金抹额的眼熟姑娘旁边空着。
她坐过去才知道。
怪不得大家不坐这人旁边,着实是
话太多了。
“小师祖怎的也来学堂?”边临见到她十分惊讶,只一得了空闲就拉住她问东问西。
鹿鸣意在沈鸣筝面前还有点话可讲,但见生人便不想开口了,面对她从头到脚各种问题,只挑了最起头那个答,“师尊叫我来的。”
“有仙尊相授还要来?”边临惊了,万分不解。
鹿鸣意一时不知如何同她解释,说出来又好像在背地里说师尊坏话,只好又缄默了。
况且,她和这位姑娘算不得熟吧?
为何总抓着她讲话。
边临等半天没等到她回答,竟也不觉着尴尬,继续烦她,“小师祖叫什么名字?这回总能告诉我了吧?”
鹿鸣意不是很想说,可是她又怕不说还会被抓着问,纠结万分,暗叹口气说了,“鹿鸣意。”
说完她还是很好心的,在纸上写下自己的名字,推过去给边临看。
边临却更是兴奋,得了敕令一般,拉着她还要问什么。
姬绪云却满不在意地翻了个身,用手撑起脑袋,笑着看盛夜道:“师尊,那你觉得鹿鸣意是留在临安,还是来这边了?”
盛夜睨她一眼,道:“若我你是她,如今怕是在某个西南的城镇,坐山观虎斗!但鹿鸣意……无论是为恩留在临安,还是为了义来到这太清和江夏,都有可能。”
“哈哈!”姬绪云大笑着,道,“师尊,你连长虹剑尊那般冷面的人的心思都能推测出来,却不知道鹿鸣意会怎么做么?”
盛夜吸了一口气,有时候她当真要被姬绪云给气死。
但很快,她又带着玩味看向姬绪云:“说起来,你们都是‘预言之子’,经历也有共同性。姬绪云,你学习了那么多人的情绪,包括鹿鸣意的。你说,你觉得鹿鸣意会是哪一种?”
姬绪云勾了勾唇,双手放在脑后躺下,慵懒道:“嗯,我来想啊——”
过了好一会儿,姬绪云也没有说出个所以然来。
一道剑气眨眼削过她的发丝,精准自她面颊擦过,扎在长条木案上。
“肃静。”一道冷声自前方传来。
是在上头授课的长老,一身玄袍木簪挽发,长眉星目很是利落。
但她也只是警告这样一句便离开。大凶。
沈鸣筝脱力一般,脊骨软下来,低声轻喃,“怎么会?”
她心乱如麻,揉了揉额角。
“成为修士也不行么?”
沈鸣筝沉眸,呼吸有些艰难,再度观察起这卦象,求路无门,求事无成,更有凶险丢掉性命之危。
无解之卦。找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还不容易,沈鸣筝倒没太担心,玉镯上有她一道神识,感知一番就能知道人在哪儿
女人停住。
玉镯方位在隔壁。
她有些不太好的预感,蹙眉去了小徒儿的屋里。
书案上,可不正是躺着自己嘱咐过鹿鸣意不能摘下的墨玉镯子?
沈鸣筝思绪在心头翻滚,涌动着最后自嘴里溢出来。
“呵。”一声冷笑。
她此前怎么没发现,小徒儿这么不听话?
不,或许有一线生机。
沈鸣筝在案前沉思许久,终于还是做下了决定。怪不得边临这么早便要带自己过来,鹿鸣意占一席座,回头望身后的人头攒动,狠狠打了个寒噤。
若晚一些,怕是只能来看这无尽人海,听也不一定能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