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同志,奢侈腐败作风要不得!生孩子不是生特权,为了吃肉喝汤,逼老婆婆顶着寒风凿冰捞鱼,要是冻死在雪地里,这事儿要是传到其他村,别人会怎么议论?”
他声音越说越高,说到激动处,手中烟枪敲得‘梆梆’响,“别人会笑话我这个大队支书不作为!助长资本主义风气!”
“苏同志,你平日里看着挺机灵一个人,现在怎么就在这种原则性问题上犯错误!生产大队的风气全被你们这群知青带坏了!”
大队支书指责的话音刚落,
细碎的议论声在人群中响起,意味不明的视线如芒刺般,争先恐后投注在苏念身上,
“我早就说过这丫头不是个善茬,以前陈婆子身体好着呢,哪里会动两下就晕,都是被她折腾冻的。”
"要我说,资本家的子女,打骨子里就是坏的,什么学生,知青,这些都是烂心肝的罪人,就应该一直关牛棚改造!"
【不是妈妈的错!是大坏蛋,呜呜呜,不要骂妈妈。。。。。。】
【福宝没用,保护不了妈妈。。。。。。】
福宝听着周围起哄声急得大哭,呜呜哇哇的啼哭声压过议论声,在院中回响,
“福宝乖,不哭,不是妈妈的错妈妈当然不会认。”
瞧瞧,都是找她治过病的人,
好在她没对他们的善意从没抱过期许,一直公事公办,这会儿倒也不觉得难过,
苏念拍哄着哭泣的福宝,视线划过人群中议论的人,浅褐色瞳眸没有一丝温度,“我再说一遍,她是被陈耀祖气晕的,抓鱼也不是我叫的,她这模样,跟我没关系。”
“什么叫不是你的错,陈婆子晕倒不是被气的,是被冻的!这么冷的天,要不是你贪嘴逼陈婆子,陈婆子怎么会到冰上抓鱼?怎么会被冻坏身体?”
王春花从人群后跳出来,“说瞎话也得有个限度,三九寒冬,室外待久了会冻死人的,难不成陈婆子活够了,自己出来找死不成!”
“婆婆活没活够我不知道。”
苏念瞥了眼躺在地上装晕的陈婆子,语气讥讽,“但抓鱼不是我逼她的,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不信你们问问她。”
苏念笃定的语气令王春花和陈婆子眼皮一跳,有种事情超脱他们掌控的不好预感,
“坏人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坏人,陈婆子晕着呢,怎么问?”
王春花心里发慌,将问题抛向大队支书,希望他直接拍板将苏念的罪名定下,“支书,你给评评理。”
解放前村支书就是村里管事的族长,村里大事小事都由他决断,解放后,他被推举上大队支书的位置,再大队队员中颇有威望,
在石梁河村村民心中,大队支书的话,就是判决,
众人齐刷刷看向大队支书,等他拿主意。
“人还晕着,争来争去有什么用?先把人送公社卫生所去,至于苏同志的资本主义作风,等陈婆子病好再决定如何处罚。”
大队支书卷起烟袋,拍板,“行了,折腾半夜天都快亮了,都散了吧。”
“支书这样处理,有失公平。”
“哦?”大队支书停下脚步,眯着眼打量苏念,“苏同志有不同意见?”
“当然有,我有没有逼陈婆子捞鱼,把她救醒问问不就知道了!”
“苏同志别闹了,心疼心疼你婆婆吧,”
王春花怕有变数,急忙拒绝,“掐过人中啥的早就试过了,根本不行,你赶紧回屋拿钱,抓紧送公社卫生所,可别拖出人命来。”
“急什么。”
苏念将福宝递给一旁的妇女主任,走到大队支书面前,直视他浑浊的双眼,“支书莫非忘了我是学医的?让陈婆子醒,我有的是法子!”
“晕倒不是什么大事,扎一针就好了。”
唇角上扬,她从袖中拿出细长的绣花针晃了晃,“我现在就去帮婆婆施针,她不仅当场就能醒,还能蹦得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