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方紫汐如一阵风般踹门而入:“县主姐姐可要试试新得的玫瑰露?”
那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慌乱不已,手中的香匣也打翻在地,滚出的迦南香珠与净明叛逃那日所持念珠竟一模一样。
沈青黛不动声色,用鞋尖轻轻碾碎香珠,灰烬里露出半片金箔——竟是关皇后生辰宴的请柬残页。
“公主的香道愈发精进了。”
她将金箔残片夹进妆奁底层,语气平静却暗藏锋芒,“只是这迦南香混着曼陀罗,倒像是慈恩寺往生殿的配方。”
沈青黛重返宴席,此时十八名侍女正捧着缠枝牡丹纹食盒鱼贯而入,身姿轻盈,宛如画中之人。
沈青黛的鎏金盏中盛着琥珀色的琼花露,盏底游动的金鱼却是用萝卜雕成,栩栩如生。
兵部尚书夫人突然掩嘴笑道:“听闻县主擅辨毒,不妨猜猜这盏中加了什么?”
沈青黛心中警惕,她簪头的珍珠悄然坠入盏中,看着珠面泛起的靛蓝色,脑海中浮现出裴惊竹教她的“浮光鉴毒法”。
她毫不犹豫,将盏中物泼向临水的竹帘,酒液遇风瞬间燃起幽蓝火焰。
“夫人谬赞,青黛不过是在佛前见过业火焚身的幻象。”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就在这时,萧元霜突然晕厥,陈泠玉连忙扶住她。
慌乱中,陈泠玉袖中滑落的药瓶,正与沈青黛妆奁里的解毒丸一模一样。
齐白英反应迅速,佩剑一挥,劈开食盒暗层,露出贴着三皇子府封条的密函,一时间,宴席上气氛剑拔弩张。
离府时,已是星斗满天,夜幕如墨,星辰闪烁。
沈青黛的马车刚过朱雀街,便被裴惊竹拦在巷口。
裴惊竹的身影在月光下显得格外挺拔,他指尖拈着片带血的字笺,正是宴席间被钉入梁柱的绢帕残片:“夫人今日这出《广陵散》,可比去岁书院大比时更惊心动魄。”
沈青黛掀开车帘,露出颈间若隐若现的红痕——那是安昭公主侍女趁机用毒簪划出的伤口。
“首辅大人若真怜惜,不如解释解释,为何关皇后生辰宴的请柬会出现在昭华大长公主的熏香里?”
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目光紧紧盯着裴惊竹。
裴惊竹的鹤氅突然罩住车舆,在黑暗中,他轻轻握住沈青黛涂着蔻丹的指尖,温热的触感传来:“青黛可还记得,去岁秋试那道‘明修栈道’的策问题?”
沈青黛心中一震,借着月光,她摸到裴惊竹袖中硬物——竟是半枚鎏金螭纹戒,与陆竟遥在慈恩寺找到的断指戒指严丝合缝。
更鼓声在夜空中回**,马车忽然颠簸。沈青黛借着月光看清戒指内侧的刻字,竟是二十年前方婕妤的闺名。
裴惊竹的叹息混着夜风飘进来:“明日进宫谢恩,记得戴上昭华大长公主赐的赤金璎珞项圈。”
这话里藏着怎样的深意,沈青黛一时捉摸不透,只觉自己卷入的这场宫廷风云,愈发扑朔迷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