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一次从心理医院走出,褚颂一面色不是很好,很苍白,脚步也有点虚浮。
方知意上前想扶人,却被她制止:“不用。”
等到车上,褚颂一才品出胸口那股闷劲是受到刺激后呕吐的本能反应:“褚卫民去找我爸了?”
方知意嗯了一声:“月底了,褚董没打通您的电话,打到我这儿来了,让您今晚家宴务必到场。”
褚颂一闭上眼:“知道了。”
“褚总,您很难受吗?”
“没事。”
方知意小声说:“车里有薄荷糖。”
褚颂一睁开眼,看见她掌心两颗包装精致小巧的薄荷糖,很眼熟。
接过捏玩一阵才想起来,这是林郁买的。
这是分开两个月来她第一次想起这个人,因为两颗残留在车上的糖。
褚颂一不是一个爱缅怀过去的人,更不是会为了一个已经断了关系的人而产生什么情绪的人。
她把那两颗糖扔进车内的小型垃圾箱。
“把这辆车送去洗一遍。”
方知意此时也想起来这两颗薄荷糖的由来,知道自己一不小心差点犯了褚颂一的忌讳,只安静点头不再吱声。
而刚出褚宅大门的褚卫民,拨了一通电话出去,很快车子驶离向山下开去。
一场会议结束,各部门主管分别离开,褚颂一转着笔看向窗外正盛的日光。
萧霖推门而入:“褚卫民和陈道阳在唐风会馆见面了。”
“嗯,你先出去吧。”
榕北市的天说变就变,上午还天清气朗、万里无云,下午瞬间就乌云密布,淅沥沥的雨打在窗上,模糊了眼睛。
林郁午睡时做了个噩梦,惊醒时发现窗户没关,雨水顺着墙往下流,洇湿了靠近墙根的地板。
他起身把窗户关上,去卫生间拿了抹布和拖布把地擦干净,对着雨幕发了会儿呆。
他梦到和褚颂一做|爱,正沦陷在欲望里时他突然变成了下水道的触手怪,梦中褚颂一瞬间苍白的面色以及恶心的眼神让他惊惧疯狂,想把她藏起来的痴狂念头猛得将他拉入偏执当中,触手疯长将她缠绕包裹,直到密不透风,里面再无生息。
林郁也因此惊醒。
他疯了。
他简直无药可救了。
当林郁意识到,他和褚颂一的关系太淡太浅太轻了时,他已经没办法挽留。
这个认知使他生惧。
他苍白着脸,拿起车钥匙转身就走,连身后林霁叫他的话都没听见。
黑车冲入雨中,街上车辆流窜,他就这样淹没在其中。
天色越发昏暗,路边街灯都提前亮起,天气播报在车内流转,林郁握着方向盘的手很紧很紧。
两个月的时间并没有将那半年的时光记忆消磨殆尽,反倒使他心中执念越来越深。
林郁得承认,他是不甘的。
带着这样的想法,车子一路疾驰到褚氏集团楼底下。
寸土寸金的商业中心,这样一栋八十八层楼的大厦独属于褚氏,足以证明褚颂一家族在榕北市商圈的地位。
透过挡风玻璃,林郁抬头仰望,在这样的庞然大物前,他是显得多么渺小,多么微不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