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邺也不知她听没听进去,只希望日后更多的照顾能弥补曾经缺失的八年。
苏晗当然听进去了,每个字每个音儿都听进去了。
就因为听进去了才会觉得越听越乱。
小叔叔此番话的意思是要苏晗在乎别人之前首要在乎自己,苏晗听懂了,可她觉得小叔叔好像误会他了。
她没有不在意自己,她只是不在意那块桂花糕而已。
又或者说和小叔叔相比,那块桂花糕就显得没有一丝丝重要了。
八年过去了,她再不是那个被吃了喜欢的糕点会伤心哭鼻子的七岁小女娃了。
她如今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她都一清二楚,并非小叔叔担心那般内心摇摆不定之人。
虽然她仍然想不清楚自己刚刚为何会慌乱,为何会紧张,为何会怕小叔叔生气。
但她很肯定,一定不是小叔叔说的那样。
不对,她就要反驳。
“小叔叔,我们好像有误会。”
苏晗表情很凝重。
因为她再不反驳,那个人就要把所有责任全都揽在自己身上,给自己定七宗罪了。
“您刚还教我不该只在意别人而不在意自己,怎么现在自己又怪起自己来了?”
君邺离开金陵八年,这八年苏晗在王府虽期盼小叔叔归来,但也并不是只巴巴的等。
这八年她在王府读书识字,琴棋书画,人文见识,衣食住行无不是小叔叔给予供养。
霄王府把她金尊玉贵的堆砌出来,便是生身父母也未必做得这般好。
小叔叔将她照顾的这样好,若还有亏欠,这世间怕是再无称职父母。
“当年若不是小叔叔将我从大火中救出,我便是活着也是无依无靠的狐女,命运飘零多舛,绝不会如此刻这般光鲜。”
“我如今的一切皆是小叔叔给予,便是我有任何不妥之处,您当问我王府八年,您给了我最好的夫子,最好的环境,最好的一切,我为何还会没有安全感?”
“便是没有那也是我自己的问题,非小叔叔照顾不周,而我现在要告诉您的是,我没有、没有安全感,相反您作为我的小叔叔,我极骄傲自豪,所以您不必担心,因为不管您在不在我身边,只要我一想到您就安全感满满。”
少女口齿伶俐,思路清晰,一口气说了好多。
她再不是君邺记忆里曾经那个只会点头摇头,举手要抱抱,安安静静不会说话的奶糯软团子了。
自己养大的姑娘似个小暖炉,铿锵有力,句句贴心。
男子无法反驳但也不是完全认同。
她才十五岁,怎可这般不肯依靠别人,过早的心智坚韧只能说明她默认自己没有依靠。
便还是他离开太久,让她没有安全感,才事事只想靠自己。
回到王府书房,白如海手持密保进来,“殿下,京中萧逸衡大人来信了。”
君邺接过信件看了眼,古井无波得凤眸瞧不出什么情绪,只吩咐,“明日一早动身,出发上京。”
白如海领命说“是”,刚要退出去又被霄王叫住。
白如海转回身儿,正巧看见霄王神色踌躇,“刚才马车里本王与小丫头的对话,你可都听到了?”
白如海头皮一紧,机灵的脑袋飞速运转,把刚才马车里的事儿快速过了两遍。
一脸褶子嘿笑起来,“老奴该死,离得近,确实听到了些不该听的。”
君邺既问他自是知道他听得见,只问,“此事你当如何看?”
白如海反问,“殿下是指哪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