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严娘子只在上次拜访李家时听得他一顿鬼哭狼嚎,可李青壑还是怕出声被认出,电光火石间生出些急智,张嘴使劲发出点气音,装成是个哑巴。
因长发遮挡,李青壑没能瞧见严问晴若有所思的神情。
就在严问晴准备出言确认猜测的时候,又一阵喧闹响起,上山传讯的随从领着寺中武僧来了。
严问晴从马上滑下来,由凝春搀扶着向前来的僧人道谢。
从李青壑身旁走过时她微微偏头。
李青壑立马后退,拿手捂着脸。
欲盖弥彰。
他也知道自己这般行径很是可疑,只想赶紧趁乱溜走。
偏那名借马的的随从通过他手上那柄剑鞘辉煌的宝剑认出了他,冲高呼一声“公子”,牵着李青壑的马上前归还。
严问晴的目光落在那匹油光水亮的骏马上。
也没有马鞍,只在马首上套着笼头。
若非严家养马的随从马术熟练,这骑光背的行为寻常人断不敢尝试。
看清李青壑此时的模样随从一愣。
——下马的时候还是个富贵逼人的英姿公子,怎么这会儿成了个衣裳不整的野人?
“您这是……?”
李青壑“啊呜啊呜”打断他的疑惑,飞身上马一溜烟没了踪迹。
随从更是大骇。
——怎么连话都不会说了?
一时间几乎所有人都看着李青壑慌忙逃窜走的方向,心中无限震撼难以言表,只觉许是日头太晒,这才出现匪夷所思的共同幻觉。
“那位……?”领头的武僧伸手指了指。
严问晴哑然失笑,面上已是笃定的神情。
她道:“一位顽劣的故人路过相助,我会另备谢礼上门。”
既是故识,周围人敛下心中疑虑。
严问晴一面请武僧相助治伤,一面对身边的随从道:“多谢诸位舍命护我,凡伤者药钱皆由严家出,若有伤重者,严家供养其终身及亲眷。另有金银聊做补偿。”
这时凝春道:“这些歹徒胆敢青天白日里在官道上劫掳,事有蹊跷,咱们尽快报官吧。”
她怕是户自矜阴魂不散。
严问晴也有和凝春相似的猜测,她正要应下,动作忽然顿住,脑海中飞快闪过一个念头。
“……且慢。”
严问晴眼中那点笑意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冷厉的警惕。
她面不改色地奉上谢礼,请武僧护送她至县城城门外。
待外人走后,凝春终于耐不住,拧着秀眉问道:“娘子何故拦我等报官?”
“这件事不像户自矜的手笔。”严问晴摇头,“户自矜没有那个门路对我的动向了如指掌。”
凝春一点即透。